芊芊的故事:夹缝中求生存的女孩,有青春无叛逆

3岁的女孩芊芊,在城里一家酒店参加一场婚礼,此芊芊非彼芊芊,她不是琼瑶女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芊芊出生时,当了一辈子农村教书匠的爷爷说女孩子不能像花,太娇弱,反倒是小草的生命力顽强,于是给孙女取名“芊”,即草木茂盛的样子。

芊芊不是婚礼的主角,却吸引了婚礼来宾们格外多的注意,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还会问她几句话,或是摸摸她的头,然后是窃窃私语,再来几声叹息。婚礼的新郎是芊芊的爸爸大伟,新娘是芊芊的新妈妈小梦,新妈妈的肚子圆溜溜地像藏着个大西瓜,那是未出生的小弟弟。

新娘的母亲小梦妈脸色铁青,鼻孔似乎都在冒青烟,看着随时会火山爆发,难怪,青春年少的漂亮女儿嫁个农村出身的男人,还是二婚,还带了个拖油瓶。而新郎的母亲大伟妈红光满面,有种火山喷发后的舒畅与痛快,宝贝儿子有能耐,二婚娶到一个城里的娇小姐,孙子也有了,还没花彩礼,谁让城里小姐那么稀罕我儿子,没结婚先有娃,不嫁都不行。

小梦

一个城里小康家庭出身的漂亮姑娘,童年时的小梦像个小公主一样生活着,成绩优异,模样可人,那段岁月是蜜糖色的。小梦10岁时,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小梦蜜糖色的生活蒙上了灰色,至少小梦是这么认为的。去外地“出差”几个月的妈妈带着新生的小弟弟回家了,那是80年代初期,计划生育抓得很严,妈妈为此丢了工作,爸爸也失去了升职的机会,家里的经济状况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妈妈忙于照顾年幼的弟弟小亮,忙着开店做生意贴补家用,在操劳与疲惫中,小梦妈没有精力像以前那样对小梦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甚至会为了烦杂琐事迁怒小梦。小梦在无边的失落与彷徨中,整个人变得黯然失色:成绩下降,性格古怪。虽然后来家庭经济状况好转,爸妈一直努力想要弥补对小梦的亏欠,但小梦的人生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找不了原定的人生目标,爸妈的努力收效甚微。高考,小梦没有悬念地落榜了。高考落榜后小梦度过了一段宅在家中无所事事的日子。后来,在县工商局当领导的小梦姑姑为小梦安排了一份工商局的文职工作。工作轻闲,收入稳定,而小梦爸妈不仅不要女儿一分钱家用,还对女儿各种贴补,支持她买买买,于是,小梦又过了蜜糖色的公主生活,直到大伟的出现。

大伟

勉强算个凤凰男吧,农村出身,大专毕业,顺利进入县城工商局工作,端上了铁饭碗。五官精致,皮肤黝黑,帅气与土气兼而有之。大伟无疑是个精明世故的男人,遇到小梦,是大灰狼遇到了小绵羊,小绵羊跑不掉了。小梦在大伟各种花式献殷勤之后,与大伟谈起了恋爱,并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很快小梦妈知道女儿的事情,虽然一万个不满意不情愿,但生米煮成熟饭,小梦妈只能要求大伟赶紧通知父母上门来提亲,这时,小梦全家包括小梦,才知道大伟在农村有妻有女。

晴天霹雳呀,小梦妈要把女儿带到外地,打掉孩子,与大伟一刀两断,而小梦沉醉于大伟的精湛演技中,很快在感情上倒向大伟,同意大伟离婚后来娶她。

那是一段一地鸡毛的日子:小梦母女无休止地吵,从小梦弟弟小亮出生的事情吵起,小梦觉得父母这么多年来冷落了她,对不起她,父母觉得小梦不懂事不体谅父母;大伟虽然顺利离婚了,但大伟父母拒绝了小梦妈提出的结婚条件,以二婚要低调不宜铺张为由,彩礼一概不给,小梦妈听了没差点儿背过气去;因为大伟的女儿芊芊判给了大伟,小梦的孩子算超生,小梦不得不天天和计生办工作人员玩捉迷藏......

胳膊扭不过大腿,妈妈扭不过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小梦妈倒贴着把女儿嫁给了大伟。婚礼后不久,小梦的孩子在全家人习惯性地争吵中早产了,是个男孩,极其孱弱。小梦爸妈出钱在县城买了房子,大伟、小梦和大伟前妻的女儿芊芊一起住进了新家,小梦妈也搬过去照顾小梦,顺便还要照顾3岁的芊芊,并托人把芊芊送进县幼儿园读书。

3岁的芊芊,似乎被村里的小伙伴羡慕着,突然就进城读幼儿园了,还多了个漂亮的新妈妈。但芊芊觉得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又来得很奇怪。芊芊想自己的妈妈,但并没有用,妈妈是哭着离开家的,并且很快又结婚了,在农村,没有生存技能,又被丈夫抛弃的女人,除了改嫁,似乎难找到更好的活路。在新家,芊芊真正是爹不疼,娘不爱,夹缝中求生存,倒是“新外婆”小梦妈对她还亲切些,或许小梦妈看到芊芊,会想到小梦的童年,如果时光能倒流,倒流到小梦的幼年,小梦妈会给小梦多些关爱,而小梦也应该是考个理想的大学,有份体面的工作,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

芊芊的弟弟因为是早产,体弱多病,非常难照顾,终于在一次重症肺炎之后,这个本来就不受欢迎的小生命离开了人世。

心力交瘁的小梦母女按照七大姑八大姨的指点,去找了一位口碑甚好的大师算命,大师耐心听着小梦母女声泪俱下地诉说,逐一开解,最后说了一句:“对前妻那个孩子好点,会有福报,一切或许会有转机。”(上集完)

下集

人生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夜夜难熬夜夜熬、悲喜自度,他人难悟,静静崩溃,默默治愈。第二年的春天,小梦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小梦妈嘴上说着再也不管小梦的事,人却准时来到女儿家报道。当过妈妈的都知道第一个孩子为什么夭折,从怀孕起小梦就没有过一天好心情,成天在焦躁、气愤、争吵、忧虑中度过,那孩子能健康吗?

小梦妈:“你这次怀孕,是要妈妈来照顾你,还是打算接你婆婆过来照顾?”

小梦:妈,我当然要你来照顾,我要她来干嘛,她那神气活现的样子我还没看够?在村里她就仗着我公公是老师,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其实她自己就是文盲一个,扁担横在地上不认得是个‘一’字。”

小梦妈:“你要我照顾也行,我再忙,也得把你和孩子放第一位,只是你不要再拿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怄我,把我气死了,谁来照顾你?”

小梦:“知道了,你也别总是唠叨我。”

小梦妈:“芊芊还听话吗?不惹你生气吧?”

小梦:“她哪里惹得着我,又不是我亲生的,听话我就多疼她一些,不听话让她呆一边去,我犯得着为她生气?”

小梦妈:“可不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不用上心,你是我亲生的,我哪怕被你气死了,还得为你操心,心疼你这个那个。”

小梦:“妈,你又来了,说好了不唠叨的“。

小梦妈:“好了,不唠叨了,你对芊芊就当自己的孩子疼,大师说了,对芊芊好点会有福报,那福报自然会给到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小梦:“我对她挺好的,不缺她吃不缺她穿,走出去光鲜体面,和亲妈照顾的孩子一个样。”

小梦妈:“那就好,希望老天保佑,这今后的日子顺顺利利。”

日子像流水一样缓缓淌过,芊芊牵着弟弟壮壮走在时间的光影里,弟弟是光,她是影,有弟弟的照耀,她才有存在感,所以如何与弟弟相亲相爱是她日常要做的功课,好在壮壮很猴但不熊,与姐姐之间感情真挚。

高三的学习很累,芊芊的成绩在录取线上下浮动,这让她越发紧张。

小梦:“芊芊,你要用点心读者,考个好大学,考上了我们继续供你读书,如果考不上,那就去学个理发美容之类的手艺,或是外出打工,弟弟上学还要花很多钱的,我没那么多钱让你复读,还要伺候你一日三餐。”小梦这话说得很溜,很多年前她的妈妈也说过类似的狠话,但那是亲妈,嘴上如此说,行动上为女儿各种托人找关系,尽最大能力让女儿过好些,刀子嘴豆腐心是很多被青春期叛逆女儿气昏了头的亲妈们最常见的特征。但芊芊知道小梦妈妈说到做到,因为小梦不是自己的亲妈,所以芊芊不能叛逆,她要努力。

芊芊考取省师范大学,去了省城读书,度过了明朗灿烂,鸟语花香的四年。

小梦的弟弟小亮大学毕业去了上海工作,一年后带回来上海女朋友小如。

小如:“小亮,你姐夫大伟瞧着不安分,看人的眼神,既猥琐又放肆。听壮壮说你还有个外甥女在省城上大学,你姐姐结婚够早的呀,你姐姐那时年轻漂亮怎么嫁你姐夫这样的?”

小亮:“有些事我没跟你讲,现在告诉你,你别用有色眼镜看我家里人,我姐夫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和我姐姐结婚后,一直踏踏实实过日子。”

小如:“你姐夫就是个渣男,别不承认,你姐姐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是天鹅便宜了癞蛤蟆。”

小亮:“......。”

芊芊大学毕业了,英语专业,成绩优异,但在内陆地区的城市,芊芊总觉得不能有更好的发展,她想去上海。

芊芊:“妈,我想去上海,我有同学已经去那边,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上海那种大城市需要外语人才。”

小梦:“去上海,你真能异想天开,读了个大学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知道上海有多少人才吗?你到了那里算什么,别被坏人拐骗了,卖到山沟沟里,白费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把你养大?”

芊芊:“舅舅不是在上海吗?有困难我可以找舅舅帮忙。”

小梦:“原来你打这个算盘,想去麻烦舅舅,想都别想,不管舅舅同不同意,舅妈肯定不会同意,你别让舅舅舅妈为你吵架。”

小梦:“......。”

芊芊最终如愿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是外婆小梦妈从中协调,舅舅小亮为芊芊租好了房子,预付了半年房租,联系了工作,剩下的事情就看芊芊的努力与运气了。

夹缝中求生存的女孩,努力是一定的,至于运气,相信天道酬勤,芊芊应该会有郁郁葱葱、生动蓬勃的人生,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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