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1000个婴儿出生,就有7对双胞胎降临。
而其中龙凤胎占双胞胎的25%。
也就是说,龙凤胎在世界上仅有0.00175的出生率。
居清和我,便是这珍贵的0.00175中的两份子。
我们从出生起就从未分开。
我帮他在考砸的试卷上签字,帮他吃掉他讨厌的青椒,帮他瞒着父母他是同性恋的事实。
他帮我解开一道道我认为难于登天的题目,帮我跑到很远的地方给我买最喜欢吃的水果燕麦,帮我教训和我分手的男友。
我们每天都在吵架,可没有一次是认真的。我们会对彼此生闷气,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和好。我们会在做任何事前考虑到对方,可又死不承认。
我们是彼此唯一信任的依靠。
直到他去世,死于艾滋病。
我和他的男友站在病房外,隔着一块小小的玻璃看着他。
他很虚弱的朝我们笑着,却藏不住眼底泛起的泪花。
病房像一座孤岛,将他和我隔离开来。他在孤岛上孤立无援,而我只能远远观望,无能为力。
我把手贴在玻璃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直蔓延至心底。
他从病床上起身,极其迟缓的向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每一步似乎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定定的看着我,然后伸出瘦削的右手,和我的重合。
我们隔着一层玻璃,就那么互相看着。
我们看了彼此整整25年,眉眼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认出,可怎么也看不厌。
我觉得一股热流穿过玻璃,在流进我的血液里。
那是他给予我的最后的力量。
我好像听见他在笑,很低很轻地。
我还听见他对我说,居窈,你要坚强。
他一遍遍地重复,居窈,你要坚强。
我向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积了那么多天的泪流了下来。
他执拗的盯住我的眼睛,那里有最后一点光。
答应我。我看着他嘴巴无声的张合,吐出三个字。
眼泪仿佛永远也流不完,我曲起手掌,头靠玻璃,终于失声痛哭 。
好,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他很满意的笑了。
那就好。
两周后,葬礼如期举行。
我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向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表示感谢,接受他们诚挚的劝慰,然后静静听着居清男友发表追悼词。
果然他没找错人。
葬礼结束后,我带着居清的骨灰盒来到海边。他说他喜欢海葬。
骨灰被风高高扬起,又纵然间消失在茫茫无际的海中。
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居清,我亲爱的弟弟,我会活的很好。
就像我答应你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