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和石头人提着竹篓刚踏上海滩,无名小伙子和赵先生就迎了上去,再次欣赏一遍他们早上钓上来的生猛海鲜,生怕它们在帆船的活水柜里养了一天了,不够生猛。
我又得以和钱小姐多聊几句。
如花小姐说老先生在吃醋,我还不信呢,钱小姐笑。
我跟着笑:我也不信。
但,应该还是会有感觉,钱小姐继续笑。
我说嗯。
或许,木头人脸上的甜,中和了老先生心中的醋,钱小姐谨慎而肯定地说。
还有呢?
因为老先生心中只有爱,没有恨,所以,其中的醋,就没那么酸。
恨是酸的,爱是甜的?我又问。
钱小姐眼中滑过一丝狡黠:应该说,醋是酸的,也是甜的。
我笑:好绕。
钱小姐呵呵笑了起来:那你说,酒是甜的还是苦的?
看来不用吃饺子了,我若有所得地说。
钱小姐哈哈笑。
黄昏的昏黄越发浓郁,混着夕阳红,天色仿佛被谁手动旋转了某个开关,很快就冷了色调,加紧了入夜的节奏,正是准备看日落的好时光。
我盘算着食材准备的进度,钱小姐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木头人身上,静静地说:木头人现在面对老赵他们,就很热情。
这倒提醒了我,我看向庭院外的海滩,笑:果然如此,不过,木头人脸上的热情虽然由赵先生他们触发,但洋溢的角度确实向着石头人。
钱小姐感叹道:嗯,面对全世界,心向此一人,这样的情愫,真是旁观者清,一目了然,不过,也是在情愫之初,才会自然到自我无法察觉,待相处久了,就各自收敛了,木头人也会这样么?
我笑:呃,人为什么会收敛?
我和钱小姐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有说有笑的木头人,仿佛其中有一个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直到,木头人和石头人向赵先生和无名小伙子点头暂别,向着我们往庭院里走来。
可能是热情褪却后,理性吃了醋?我抛出问题。
钱小姐笑:那,这是酸是甜?
我笑:都有吧,可能亦苦亦辣。
木头人终于来到我们面前,放下竹篓:哇,原来这帽子颠倒前后反过来戴这么好看。
钱小姐笑:当然啦,配着这波点裙,正戴和反戴,你看,风格是不是不一样?
在她们的叽叽呱呱和拉拉扯扯中,石头人也放下了竹篓,一直盯着木头人看。
石头人并没有所谓的含情脉脉,而是一种纯粹的被感染,被木头人的喜悦所感染。
仿佛,木头人脸上洋溢着的喜悦如影随形般绽开在了石头人纯粹的笑容里。
老头子?木头人唤醒了我。
我说嗯?
傍晚的夕阳一定很美,我们在海滩上搭个双峰天幕帐篷怎样,架上大长桌,边吃晚餐边看日落。
当然好了,串灯也一并拉上,差不多也该动手准备搭建了。
我说着看向钱小姐,钱小姐秒懂,挥手向庭院外的赵先生他们挥手:老赵,××,干活啦!
呃,无名小伙子差点就有名字了,太可惜了。
钱小姐在向赵先生和无名小伙子告知要在海滩上搭天幕时,两人爆了兴致,边说边走,四个人一起走进了储物间。
切配台旁就剩下我和石头人,我还发现,庭院凉亭里的如花不知何时饶有趣味地静静看向了我们。
真是个好地方,石头人笑。
我也笑:看来我应该坐地起价,住宿费要加钱。
石头人也不客气他的客气:嗯,是得加钱,食材新鲜,老先生也好手艺。
我笑:你来晚了,中午我们吃的是玉米炒葱。
石头人笑:那,一定很好看。
我说嗯。
正说着,赵先生和无名小伙子正陆陆续续地从储物间里搬出器材来,石头人眼中跃跃欲上,我说:去吧,就剩下海鲜了,待会又是血腥又是鱼鳞乱飞的。
石头人加入他们之后,如花才将早已摘好的菜蔬拿过来。
我笑:你要过来作总结么?
如花放下菜篮,抓起几个小篮子,将摘好的几样菜蔬逐一分开,笑:我感觉你还是喜欢热闹的。
我将两只装着海鲜的竹篓都拉到身后,挑了一尾计划中要蒸的鱼,并将其拍晕:若一直都这么热闹,我也应付不来。
木头人却应付自如呢,如花笑着说。
我说:嗯,实践总比理论吸引人。
所以啊,你在她的存储里放的东西越多,她想要的实践就越多。
我点头称是。
我准备刮鳞的刀背顿了顿,如花觉察到了,笑:没事,我正好可以有借口换件衣服,你看,我一整天了都没换过衣服了呢,若是在拍电影,观众估计会吐槽经费不够呢。
如花刚说完,我也忍不住笑了,手挥刀背,在鱼身上来回刮拉,一时间鱼鳞如雪花般乱舞,期间,我问如花:我就这么让石头人把木头人带走,然后收尾?
如花正要说什么,木头人从储物间里跑出来,说要拉如花去套一件围裙,不然会一身鱼腥味。
如花笑:已经有味了。
木头人坚持:那也要套上,鱼腥的味道很重的。
如花继续笑:哦?你闻过了?
我又没有味觉,当然没闻过啦,不过,上次老头子教我刮鱼鳞后,当天就把我全身上下整套硅胶皮肉换了一遍。
我咳了一声,解释道:巧合,刚好到了要换的时候。
如花只顾回应木头人:好吧,看你说得那么严重,我也挑一套,呃,没有女仆装么?
我和木头人同时一愣。
如花笑:我看钱小姐那一套围裙有点像女仆装,可惜还是差了一点,又不太像,所以突然想找一套女仆装。
最后还是钱小姐走过来解决了问题,把身上的黑白波点围裙换下来给了如花,然后拉着木头人的手向海滩跑去,共同督察那三个搭天幕帐篷的男人。
如花托起围裙嗅了嗅,嘴角垂涎,露出虎牙尖尖,眼中尽是贪婪:这才是真实的年轻啊。
我突然想到:我差点忘了,还要给你的虎牙尖尖收尾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杀鱼时血腥味太浓了,如花刚收起了自己的虎牙尖尖,耳朵也开始尖了起来,甚至耳尖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不少绒毛。
如花一愣,摸着自己的猫耳朵:这可咋办?虎牙尖尖我可以收,这耳朵可恢复不了那么快。
戴个耳罩吧,我这里有一对,塞的是蚕丝,冬暖夏凉,不紧不重,也不捂汗。
如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尾巴没长出来吧?
没有。
我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