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里，张皇后卧在榻上，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在烛光下更是显得顾盼生辉，好是撩人心怀。天启尚在丈外，就能感受到红袖添香，芳馨满体。
看到颜如玉、气如兰的张皇后，天启未免春心荡漾，但是少年的坎坷，成年后的沉迷于木工，加上之前落水之祸更是使得他虽是盛年，却未老先衰，竟然颈枯齿落，走起路来如同风中之烛。
天启摇摇晃晃走向张皇后，让他诧异的是张皇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搀扶着他，然后疼爱地劝他保重龙体，而是在榻上对着他笑呵呵。只是这笑容不像以往那样带着关切，而是含着一丝冷漠，甚至鄙夷。
“嫣儿，为何非要见朕不可？莫非你知道朕为你做了个小礼物？”天启努力地睁开眼睛，从袖中取出个人像木雕，轮廓柔和，巧笑倩兮，又染着红色的颜料，看是凤冠霞帔，云髻高耸，果真是一个神采风华的美人像。
“皇上真是能人巧匠，木像都能够做得如此鬼功神力，看来不做木匠真是可惜啊。”张皇后笑说，只是这语气似乎带着嘲讽，尤其刻意用着“鬼”字的成语。
天启却喜滋滋道，“这是朕花了好些心思做的人像，像不像嫣儿？”
张皇后道：“像极了！皇上有没有想过，做个木匠要比做皇帝更加快乐？”
天启顿觉张皇后好像话中有话！之前张皇后每次都委婉劝他亲贤臣远小人，而不是冷嘲热讽。天启陪笑着，“嫣儿，你怪朕忙于木艺而冷落了你？你说不管多晚，都要见朕，现在朕不是来了吗？嫣儿就不要生气了。”
张皇后推开天启，“皇上对嫣儿的心意，嫣儿自然明白。只是嫣儿在想，皇上既然如此喜欢木艺，何不做个真正的木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而木匠，时而皇帝，多累啊。”
天启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和颜悦色说：“嫣儿，你就不要挖苦朕了。朕不是让魏忠贤、孙承宗去帮忙处理军国大事吗？还有信王，朕让他留在京师，为得就是助朕一臂之力。”
张皇后冷笑一番：“既然如此，何苦做皇帝？想想李后主，放着好好的词人不做，结果成为亡国之君，害人害己。臣妾在想皇上何不归隐山林？臣妾在塞外寻一清新自然之地，让皇上尽情享受木匠之活，江山的事，就交给臣妾等人操劳吧。”
天启脸色大变，对着张皇后说：“嫣儿，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朕今夜就当你开个玩笑，下不为例啊。”
张皇后哼了一笑，脸上尽是不屑，“皇上觉得臣妾是在开玩笑吗？皇上既无安邦定国之才，何苦霸着龙椅不放？呜呼大好河山、黎民百姓，都受苦于皇上之无能。臣妾劝皇上一句，与其落得隋炀帝之下场，还不如效仿尧舜禅让，不仅留个好名声，还可以保得性命。”
天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正想拂袖而去，却被张皇后堵在跟前，“皇上，臣妾这是为了你，也为了大明，才说这番话，还请皇上抉择，以免误人误己。”
“皇后！朕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亦知道这是祖宗留下的江山，非我一人可禅让！再说，太祖高皇帝有言，后宫不得干政！朕累了，朕要回乾清宫休息。”
“后宫不得干政？那魏忠贤、客氏他们又能干政？皇上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忤逆了祖训？这可是太祖高皇帝的不孝子孙！”
“皇后，朕知道你不满魏忠贤和奶娘，但军国大事岂是你该左右的？再说，朕不是还有信王和孙承宗在平衡着吗？那依你所言，大明江山应该由谁来坐？魏忠贤还是信王？”
“而今大明千瘡百孔，外有陕北作乱，内有东林党争，天下黎民苦不堪言。魏忠贤奸同鬼蜮、行若狐鼠，朱由检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二人都不是什么圣人英主。放眼天下，能稳定乾坤的只有皇太极！”
“皇后！不！你不是皇后！你到底是谁？”
“怎么了？皇上认不得嫣儿了？”
天启又气又怕，正要叫人，却发现围着四个太监，看着相熟但又陌生，他们对着皇帝完全没有半点敬畏之态，反而冷漠不屑。
“皇上，您不用叫了。今晚京师和皇城好几处着火，侍卫们都忙着去救火去了。皇上随身带的那几个奴才，臣妾已经安置好他们了。”说到“安置”两字，张皇后说得淡淡，可天启却听得沉沉。
“你不是嫣儿！“天启惊恐叫着。
“你也不是皇帝！” 张皇后轻轻拍了下手，竟然在后面走出一人，容貌打扮和天启一模一样！
“皇上，臣妾不会真让您禅让。若是如此，定然见疑于文武百官。就如皇上说的，这是太祖高皇帝打下来的江山，非皇上一人可禅让。所以臣妾为您找了一个分身，和臣妾一起操劳军国大事。臣妾会送皇上到塞外，好生安养。”
天启四脚发软，瘫在椅子上，手指着张皇后片刻才断断续续说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找了一个人冒充朕，就能将大明的江山拱手让人？文武百官会让你这么做吗？”
张皇后诡异一笑，从袖中取出个圣旨，“臣妾替您写了份制旨，这笔迹可是和皇上的字一模一样，这位谁也看不出的假皇帝会让掌印太监盖印，然后就是袁崇焕的死期！”
“塞外？皇太极？莫非你要朕打开山海关，放建虏入关？”
“皇上真是一个无用之人！”张皇后摇着头轻视着说：“在皇上的心中，大明的万里长城就是山海关吗？真是昏君！一道山海关怎能阻碍女真八旗的万马奔腾？”顿了下，张皇后脸色一沉，双眼紧锁，甚是凶煞，“大明的万里长城是袁崇焕！这一份制旨就是要以不臣之名立斩袁崇焕！若非袁崇焕，八旗岂能兵败于宁远城？袁崇焕一死，辽东群龙无首！八旗破山海关入主中原，有如探囊取物！”
天启浑身发抖，“你们建州人不是说要与大明议和吗？为何出尔反尔？”
张皇后指着个扬州花瓶冷笑道：“皇上，您看看大明的江山如同锦缎般的秀丽，若遇上千古明君，就像这瓷瓶似的缤纷多彩。皇太极之所以愿意议和，还不是因为有袁崇焕？哼，袁崇焕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再说，袁崇焕真想议和吗？还不是缓兵之计？想借机休养生息，固本培元。看看他在宁远锦州修建堡垒，说的是防御，实质上是一步步将防线往前移，以守代攻。一旦恢复元气，以袁崇焕的抱负，就会挥师直捣。那时候，女真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皇帝，您已经知道很多了！既然您不愿意去塞外，臣妾也不勉强，免得送您出京夜长梦多，反而误事。今夜就请皇上在此升天，臣妾会把您放在心里。”
张皇后手一挥，四个太监模样徐徐走向天启。天启手心淌汗，头皮发麻，全身流满虚汗，张大的瞳孔充满了恐惧，正要叫着，却发现喉咙已被白绫扎着。紧接着，一个太监抱着天启的双脚，另一个抓着他的双手，两个太监拉着白绫要结果他的性命。
三个身影从天而降，张皇后和她的党羽尚没看清楚，却见一人挥剑，手持白绫的两个太监即刻见血封喉！一人手起剑落，抓着天启手脚的两个太监的脖子当场被切断！一人扶起了天启，不亢不卑！
“皇后姐姐，不，我应该叫你做蛇灵！”站在天启旁边不亢不卑的正是小蕊。只是看到那以假乱真的假皇帝，小蕊内心一愣：“蛇灵怎会这高深的易容之术？”
“或者叫蓉妃！也就是当年潜伏在万历泰昌两位皇帝身边的美人！其实就是女真间谍首领！”持剑的那位正是令狐过。
“蛇灵，你终于现身了，看来今晚要水落石出。”另一人正是小奕。
蛇灵脸色突变，但很快藏起风云，“令狐公子，别来无恙。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个能力破坏我的计划。”
令狐过一怔，“别来无恙？莫非之前邂逅过？”随后冷静下来油腔滑调说：“蛇灵的关爱，蓉妃的仰慕，在下心领。海上鲨鱼、阴兵鬼差、骷髅杀手、塞外狼人、双头女怪、夺命伊人，还有那个爱慕了你这么多年的奇花太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来照料我。”
蛇灵看似意识到了什么，“能够闯进这皇城，看来蔡丰已经死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令狐过忽然伤感说，“真是一个痴男子，为了你负国负家负己。”
看那蛇灵并无伤心样，小蕊气道：“蔡丰若是看到你无动于衷，真是替自己死得冤。”
小奕叹气说：“莫非你真是铁石心肠？为了所谓大业，绝情至此？”
蛇灵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蔡丰到死都心满意足，看是死得其所。你们是如何看出我移花接木的计划？”
小蕊说：“我每次找皇后姐姐，她都会很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就算身体不适，也不会拒绝我，而你却推三阻四，这是疑点一。其二，皇后姐姐从来都不喜欢皇帝沉迷木工，我跟你说找了个木匠给皇上，你却毫无责怪之意，岂不反常？第三，我说要去找皇帝，你却说皇帝去了西苑，故意支开我；第四，皇后姐姐爱民如子，最怕劳民伤财，岂会让下人特意从玉泉山运水而来？我留意了一下水车的木轮，竟无水印，看来水车里装着不是泉水，而是杀手！你们以张皇后水车的名义把杀手运进慈庆宫，内卫哪敢搜检？入宫后，你们将侍候张皇后的太监宫女一一杀死，然后等着皇帝来自投罗网。对吧？蛇灵！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却遇到了我孙小蕊！知道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吗？”
蛇灵低了下头，“我确实一心提防令狐过，倒是想不到孙阁老有这么一位心思缜密的孙女。你们又如何知道蛇灵就是蓉妃？蓉妃就是蛇灵？”
令狐过道：“我们调查了当日大内侍卫留下的密函，文中虽然没有点名到姓蓉妃就是蛇灵，但抽丝剥茧就可以怀疑到你的身上，何况你们还欲盖弥彰，自露破绽。”
“哦？一份密函就可以连接到蛇灵和蓉妃？还看出我自露破绽？看来低估了你们。”蛇灵好奇说道。
“蛇灵，你真是处心积虑，深藏不露，为了颠覆大明，不惜入宫为奴为妾，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能够向郑贵妃落毒的人，只能是她亲近之人，你就是其中之一。郑贵妃临死前，在地上写了个‘十’字，还没写完就毒发身亡！他人看不懂，我却道这是‘蓉’字的笔画开头。李如柏临死前，指着幅画‘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就是说凶手的名字和莲花有关吗？李可灼留下的红丸，竟含着莲子。方从哲临终前，也指着块绣有芙蓉花的手帕。这些都是他们留下的线索，莲就是蓉，蓉就是莲。”
蛇灵轻轻拍了下手，带着一丝妩媚一丝冷漠道：“令狐公子果然才智过人，只是单凭一个蓉字，就断定蓉妃就是蛇灵，蛇灵就是蓉妃，未免草率了点吧？”
令狐公子看到这妩媚冷漠的眼神，内心又是一沉，这眼神似曾相识，“京师有那么多的女子取名为蓉，若单凭一个蓉字，我还参透不了你是蛇灵。”说到这个蓉字，令狐公子脸色一阵颤抖，“她的名字也有带着个蓉字！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
“只是你为了颠覆大明的江山，自甘作贱，我才猜到蓉妃就是蛇灵，蛇灵就是蓉妃。”
“此话怎讲？”蛇灵扬起眉毛。
“李如柏自杀前说，在他出征萨尔浒之前，有个神秘的女子，据说是郑贵妃的人，到了李如柏府邸勾引他，从而取得明军机密军情。李如柏兵败后，在京师的府邸里，又遇到这神秘的女人，自称是皇帝的女人被李如柏玷污，逼着李如柏自裁，否则株连九族。哼，郑贵妃身边的皇帝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蓉妃。这蓉妃本一个侍女，后被万历一时兴起宠幸。哼，到底是兴起还是被勾引，现在看起来还真不好说。万历事后封了这女子为美人，名为蓉妃，但再无宠幸，因此宫内外极少人知道蓉妃的身份。当然使得明军萨尔浒大败只是你的第一个目的，你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谋害泰昌皇帝。”
一席话听得天启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父皇是她害死的？”
“泰昌皇帝登基后，郑贵妃让你带着八个美女去诱惑皇帝。皇帝被女色所迷，以致精肾衰竭，但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崔文升使用泻药，从药理上来说不能说全错，但若泰昌帝身边有人居心叵测，加大了黄麻的份量那就不好说了。当时在泰昌帝身边侍候且有能力加大份量的人只有蓉妃。李可灼献红丸，方从哲担心真假难辨而不敢奉上，此事却被泰昌帝得知，下旨让李可灼献仙丹。哼哼，估计有这个能力煽动皇帝服用红丸的只有蓉妃。李可灼献上的红丸，即使含有金铅等毒素，也不至于立马要了皇上的命，但我在李可灼留下的红丸里，发现含有砒霜及腐烂的动物内脏粉末，这些毒素完全可以要了皇帝的命，尤其他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为了掩盖身份，先是宫中失火，你和那八个美女葬身火海，其实你瞒天过海隐身幕后。之后让人烧了你的宫中档案，而当时的朝廷上下正在争权夺利，根本顾不上折损了哪些档案。只不过你自以为聪明，却料不到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露出破绽。正因为大内少了蓉妃的档案，我才怀疑到你的身上。看到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你让人去杀方从哲灭口，我才肯定蓉妃就是蛇灵！”
这一刻，且不说天启，即使小奕也听得脸色苍白，想不到蛇灵如此蛇蝎心肠，间谍路上满是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如同悬崖走钢丝，一不小心就堕入万丈深渊而粉身碎骨。
“蛇灵啊蛇灵，你可真是不择手段。为了所谓的大业，不仅委身于万历，作贱于李如柏，还不顾人伦，勾引泰昌帝。若是在风气开放的大唐，或不是什么苟且之事，武则天不就侍候过李世民和李治两父子吗？只是在朱程理学盛行的大明，这可是皇家丑事，所以泰昌帝就算知道红丸内有别情，为了皇家脸面，也只能带着遗恨去见祖宗。”
天启本是如同晴天霹雳，听到这番话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盘冰水，全身麻木。
“泰昌帝一死，大明主幼朝乱，陷入东林党争，以致暗无天日。关外战事，随着熊廷弼遇害，败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阴谋目的，败坏大明！好让女真入主中原！”令狐过怒道。
蛇灵无奈叹：“只恨大明还有袁崇焕，坏了我女真一统天下的梦！”
令狐过道：“确实袁大哥一柱擎天，使得皇太极战也不成，和也不成。宁远之战，打破女真不满万，满万则无敌天下的神话。若是求和，明军休生养息，在袁大哥的统帅之下，假以时日，只会越来越强大，那时的女真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哼，皇太极目前可是进退维谷，战也是败，和也是败，到最终只能臣服于大明，低声下气做一个建州酋长。”
再看缩在一边的天启，令狐公子内心很是不屑，“想当年太祖、太宗皇帝是何等的英雄，即使饱受非议的万历皇帝在承天门检阅从朝鲜回来的凯旋之师，亦是威风凛凛，今日大明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无能的皇帝，莫非气数已尽？若无袁大哥，估计大明迟早会灭亡。”想到这，令狐公子喷了下鼻子，直呛天启说道：“害天启只是你蛇灵的手段而非目的！在你的眼里，无论天启还是信王，都是亡国之君，不足为虑！你的目的是要矫旨杀袁大哥！”
蛇灵媚笑：“令狐公子，我真希望你能够弃暗投明，跟着我一起效劳大清，做个开国功臣岂不好过扶持这朽木不可雕的昏君，到时就如同诸葛大名垂宇宙，万古云霄一羽毛。”
令狐公子笑说：“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做不了开国功臣。再说，诸葛之所以大名于宇宙，并非投靠新朝一统天下，而是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魄力和忠诚！匡扶汉室，克复中原！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英雄好汉，古有诸葛亮，今有袁崇焕！”
蛇灵变色道：“那我只能先送公子去见诸葛孔明，再送袁崇焕和你汇集！”
小蕊、令狐过和小奕带着天启跳到庭院，却被假皇帝跳到前面挡着去路，后面正是一脸阴沉的蛇灵。
假皇帝赫然变色，双手一挥，众人惊见一群黑压压的蝙蝠飞了过来。但见这些蝙蝠竖起着长长的耳朵，一双双玻璃球似的黑眼睛镶嵌在尖尖的脑袋上，呲着牙咧着嘴，扇动着乌黑黑大翅膀，让人甚是毛骨悚然。
“原来你就是蛇灵麾下八大高手之一的蝙蝠首领！哼！鲨鱼使者、阴兵鬼差、骷髅杀手、塞外狼人、双头女怪、夺命伊人，还有那个痴心一片的奇花太监，我都见识过了，也不过如此！”令狐公子带着几许调皮几许骄傲。
“令狐贼，你可不要轻视这些蝙蝠，它们的爪子和牙齿都带着剧毒！”小蕊展开了白玉铁扇。
话音刚落，一群内卫听到有动静而进入庭院，却见得蝙蝠群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惨叫尚未叫出，就已经被密密麻麻地撕咬抓割，刹那间一具具尸体血肉模糊倒下。
“今日我要为七大高手报仇！”蝙蝠首领喝道，运功发力，蝙蝠们顿时遮天盖地涌来。
小蕊站在天启的旁边，对着令狐过喝道：“令狐贼，你若不想死就到我这里！寸步不可离开！”
令狐过知道小蕊足智多谋，必有通天之术破解这蝙蝠群，于是本性抓着小奕的手，和小蕊合在一起。
小蕊看到令狐公子的手紧紧抓着小奕，又恨又爱骂道：“令狐贼，你真是无药可求！到了这一刻，还要和你的小丫头生死与共！我只说救你，可没说要救你的小丫头！”
小奕听到这话内心好是不爽，嘀咕着：“谁要你救！”正想离开，却发现手被令狐公子抓着牢牢，寸步不可离。
“他最爱的还是那个小丫头！”小蕊的内心一阵心酸，然而容不得她多想，蝙蝠军团已经杀来。
小蕊白玉铁扇朝天一飞，恍惚玄妙中，小蕊的上空看似围绕着七颗寒星，四颗如斗魁，三颗如斗柄，正是北斗阵型。小蕊手指发功，如同牵着攻守方向，“天权”、“玉衡”正面御敌，两旁“天玑”和“开阳”发掌侧击，后面“摇光”与“天璇”旋转上来，而“天璇”又与“天枢”连成一条紫线，一气呵成。
只见小蕊的四周笼罩着紫色光环，蝙蝠不要命地撞上紫色光罩却是如同飞蛾扑火纷纷落地，且被风驰电闪的铁扇切成碎片。
蝙蝠首领惊道：“你这是什么阵法，竟然破得了我的蝙蝠军团？”
“一把扇子就能发出以七人之力才能布下的天罡北斗阵！莫非她是？”蛇灵吃了一惊。
蝙蝠首领赶紧发力制止后面的蝙蝠飞去，余下的蝙蝠军团旋转在紫光的四周伺机而动，却见小奕拔出个银盒，外观扁平，长七寸，厚三寸。小奕玉指一按，银盒发出的银钉势急力猛，一钉数命，见血即杀。原来这是唐门的暗器“梨花针”！本来只有二十七枚银钉，但小奕心灵手巧，将其改造为七七四十九针，是为名副其实的暴雨。
看到对方在惊愕中，令狐过一个飘逸的转身，身躯弯成个弓形，右手一挥，利剑射出，在空中就势一个旋转，凌厉的剑气对着蝙蝠首领的前胸一刺而入。
慈庆宫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雄阔的大明皇城屋檐上，站着四个人，中间的那一个是女真间谍首领蛇灵，围绕着的是小蕊、令狐大侠和他身边的小奕。蛇灵邪魅一笑，但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半遮着明月，看起来就像广寒宫里的恶魔张牙舞爪要撕开圆圆的月屏！
（时间截止：五月初四丑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