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雪梅她既是你的亲侄女,你又为何急着将她嫁于任公子,任公子的风花雪月,可是京城人尽皆知啊。”觉罗氏房中,老仆结衣慢悠悠地问。
“哼,亲侄女?我看倒未必。当年她一出生,她娘就带着她离开了我弟弟,在外过了五年回来,她连爹爹都不愿叫,也不知是我那个弟妹和谁生的野种,可怜的我那窝囊的弟弟,养了他们几年就病死了,我那好弟妹也从此杳无音信,该是早死了。我对她如此已是仁慈, 还谈什么血肉亲情?”
老仆结衣微微颔首,没有做声。
子时,花园寂静无声,连花儿也收了花蕾,好蕴养白日的梦。
“纳兰哥哥……”梅儿轻声喊。
月色下,纳兰一身白衣。俊朗的眉梢上,没有太多的愉悦,也无痛苦,只是压了几分沉重。听到梅儿叫他,他连忙转身,看到月夜中的梅儿,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小声些,别问为什么,跟着我走。”纳兰牵住梅儿的手,消失在纳兰府的茫茫月色中。
“小姐,为什么不叫老爷夫人过来,将他俩抓个现行,也算解了小姐您的气。”暗处,纳兰容欣的婢女君儿小声对纳兰容欣说。
“你懂什么?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你看哥哥对她舍身相护,对我这个妹妹也从未见如此之好。昨日徐学士来,和爹爹谈话,我正巧路过,听他说明日是殿试的日子,让哥哥好好准备。如今哥哥竟为了这个小贱人,连殿试也不顾了。明日哥哥为她误了殿试,再让爹娘知道,她在纳兰府肯定待不住。”
“小姐,可是这殿试一等就是三年。你真能忍心在自己眼皮子下让纳兰公子误了殿试?”君儿试探地问道。
“我哥哥玉树临风,才思敏捷。整个京城的姑娘都巴不得嫁于他,就连宫里的公主也爱慕于他。和驸马相比,一个进士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舒穆禄雪梅离开他,我哥哥必定前程似锦!”纳兰容欣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小姐英明。”君儿连忙说道。
“不用说这些,你只要跟紧他们就好。”纳兰容欣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阳光从云层中挤出来,射出第一缕光芒。纳兰和雪梅也来到了京城郊外,“你昨夜赶路,也没睡好,这有个茶摊,我们先来歇歇。”纳兰对着雪梅疼惜地说。
“其实还好。表哥,你这带我出来,回去可怎么交代?”
“既然走了,就没打算再回去。”纳兰顿了一下,装作平静地说。他知道他带表妹逃走意味着什么,朝堂之上任家自不会少挤兑他父亲,徐先生定会被他气得捶胸顿足,甚至皇上也会疑心他家。他既走了,就别想再轻易回去。但雪梅只有他一个人,他若不护着她,谁去保护她? 他若不带她走,谁又会为她说一句话?他不能负她,更不能让她嫁给任西那个奇葩。他宁愿客旅他乡,粗茶淡饭,收起治国壮志,也只愿与她厮守终生。
“表哥,你说什么?姑姑姑父就你一个儿子,你这样,是断了他们的念想啊!人我可以嫁,但我决不允许你就这样走了。”雪梅紧皱眉头,严肃地对纳兰说。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给你安顿好了,哥哥就回去。”纳兰知道雪梅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只好撒谎道,他拍了拍依然紧张的雪梅,“傻孩子,你也不想想,哥哥不回纳兰府能到哪儿去呢?老板,沏两碗温茶!”
那守茶摊的老妪应了声,两杯淡茶就端了上来。“这位公子,我看你们两人都像是出自富贵人家,今日可是赶路?”
“正是。婆婆,你这茶摊也摆了不少年了吧?”纳兰道。
“是,我这么多年碰到不少赶路人。有的人为钱而走,有的人为情而忙,有的人为怨而生,有的人为仇而死,还有人走了一半发现走错了,却再也走不回来。不知你们又有什么路要走?”老婆婆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地说。
“敢问婆婆怎样称呼?”纳兰对老妪的话有些吃惊,问道。
“本人姓姬名妙,姬妙。”
“婆婆这名字,可有什么来头?”
“越是那些暂时看不透的东西,越能让人痴迷,觉得出它美妙。公子,我不便与你多言,还有客人,先走一步。”那老妪淡淡地笑了一下,便走了。
“梅儿,我在邻城找了个住处。歇息片刻,我再与你同去。”纳兰对着雪梅说。
“嗯。”雪梅轻声答道,不知为何,今日总有隐隐的担忧袭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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