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太阳初上,醉仙楼下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独孤从萱管小二叫了早点,便在房中等待清歌醒来。片刻之后,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起,随即敲门声响,说是来送早点的。哪知房门刚开,一只铁爪早已迎面击来,独孤从萱忙把头往左侧一偏躲开攻击,更不停手射出两只银针。对面那人使一招铁板桥闪过银针,又迅速使一招神龙摆尾,踢向独孤从萱,身体也顺势欺进屋内。独孤从萱观瞧来人,正是昨晚刚刚交过手的暗部都统赵天横,心道阴阳门里的人果真是阴魂不散。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次赵天横等人还真不是自己找来的。几人本是清早巡街途中来这醉仙楼歇脚,掌柜李大嘴人如其名,随口说起这几日有一伙面容清丽的女客住了他家的店,个顶个的好看,只吹得如天仙一般。赵天横只听了几句,便怀疑是昨晚交手的几个人,急吩咐手下分头围住客栈,自己随着小二来到独孤从萱的房间。
俩人在客栈房间打斗起来,此番交手与昨晚又不一样,房屋空间狭小,独孤从萱的飘逸的身法多少受些影响,更兼怕误伤了清歌,出手便有些顾虑。赵天横却是不管不顾,强横的招式打的屋内木屑横飞。两下相较,倒是赵天横略微占了上风。
一旁的清歌早已被惊醒,脑子里却还想着昨晚决定逃跑的事。见两人打斗,竟是不觉害怕,只认定这是逃走的大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心念至此,趁独孤从萱无法分身,竟爬上了客房的窗台,伸手推开窗户扒住了客栈顶上垂下来的酒幡,开始笨手笨脚地往楼下爬去。独孤从萱回眼一瞥,直吓出了一身冷汗,分神之间便中了赵天横飞爪一击,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一个趔趄之后,忙纵身想要追赶清歌,怎奈身后对手咄咄逼人,竟是一时逃脱不开,只得凝神与赵天横见招拆招。
岳清歌跳到地面,不由得欣喜起来,这条路线是她昨晚就想好的,没想到真的就一举成功,更是不免得意。谁料还不等她站起身来,身后便有两名黑色公服的差人将她擒住,捆了个结结实实。岳清歌急的大喊大叫,边上尽是看热闹的百姓,哪个敢上去帮忙。只得被这两公差押送上一辆车子,朝着城郊飞驰而去。
岳清歌被捆在车里饱受颠簸之苦,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待遇,眼泪在眼眶里垂着就要控制不住。想想自己头次自作主张“闯荡江湖”就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又羞又气,只能不停地用两只小脚搓着车子的地面撒气。车上的两位公差倒是不善言语,便更显得气氛压抑。平时古灵精怪的岳清歌,此时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车子一路疾驰,开入了阴阳门之中。两名公差将其锁在了一间屋内便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发愣。
看了看这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公案和几部刑具之外再无他物,想来必是审讯室无疑了。只是似乎人们把她遗忘了,直至傍晚时分,竟是一个来找她问话的都没有。清歌一天水米未进,又饿又渴,身上扔绑着绳子,浑身酸疼得十分难熬,心中又把抓她来的公差骂了个遍。心里想着别管是谁赶紧过来个人,要不自己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谁料心念刚动,就听见几个人的脚步朝着她的方向由远及近,不免又觉出害怕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只听得有人开锁推门,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一公子衣着华贵,丰面如玉,长得倒十分好看,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狡黠。后面依次是赵天横和几名公差。
那公子向前一步,对着墙角的岳清歌大声说道:
“岳姑娘,你可让本王好找啊!”
清歌自从那夜听得自己的身世,倒也知道遇人该隐瞒身份为好。只是毕竟经验不足,再加上让人一下识出身份后有些惊慌,只说出一句:
“我不是岳清歌,你找错人了!”
要是她假装错愕、或是说一句“你说什么?” 或可以蒙混过关,但她如此笃定地说出了岳清歌这三个字,反倒证明了她的身份。
那公子听后哈哈大笑,随即说道:
“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得你。我是你的未婚夫——萧慕辰”。
接着便吩咐一声:
“赵都统,把她送到我府上去吧。”
随后看了赵天横一眼,说道:
“赵都统此番有功,本王必不会亏待了你!”
赵天横心花怒放,嘴上却说道:
“都是属下应分之事,何劳宁王费心……”
誉州之外的官道上,有一马车徐徐而行,驾车人漫不经心,车内之人亦悠哉悠哉。
“二白,还有多远到誉州?”
“主子,不远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
车内的主子闻言揭开帘子,欣赏起来路边的景色来。此时,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引起了马车上二人的注意力,只见一辆马车从后方疾驰而来,前面两名驾车的汉子身着劲装。由于车速过快,窗外的帘子被风吹起,分明看到一名女子被捆绑着放在座椅上。
那主人哼了一声,心道:“这暗部之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正好坐久了憋着难受,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想到这里,赶忙吩咐二白追上马车,把人拦下来。
马车上的汉子觉察到后面有人追着自己,更是用力的抽打着马尾,二白驾驶着马车紧紧跟随,亦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片刻间超越了他,并到了那马车之前,随即勒马停车。后面车上的汉子急忙勒马,但终是避让不及,与二白的马车撞到了一起。两名汉子大怒,抽刀向二白砍去,边喊边喝道:“好大的胆子,我们是……”
谁料还不待他们说完,前面的马车上便飞身下来一公子,手中一把玉骨折扇,朝着两人的嘴巴啪啪就抽打了两下子。两人的嘴一下子肿的老高,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那公子心想:“本王当然知道你们是暗部的人,让你说出来,我还怎么痛快的收拾你们。”
两名汉子上来就吃了一亏,赶忙同时起刀向公子二人砍去。只见那公子看准刀势左肩向后一躲,迅速回身一个转风旋叶式,扇骨打在其中一人后颈处。登时那人撞在马车边柱晕了过去。另一人看他起手如此之重,顾不得同伴连续使出三记多名刀,刀刀直奔要害。那公子一侧身,单手握住刀柄气沉丹田腰起脚拔,直踹在来人的胸口之上。被踢飞的黑衣人躺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起不得身。料理完了这两人,公子吩咐二白去给车上的女子松绑。
车上的女子,正是岳清歌。赵天横得了宁王萧慕辰的令,吩咐了两名手下将其送到宁王府,没想到在路上获救,正是欣喜异常。抬眼看那公子,这人二十岁出头年纪,身量修长,面如白玉,偏偏两道眉毛浓黑异常,显得一双眸子格外的有神。着一身深蓝锻袍,除了手中一把玉骨折扇外浑身不见任何配饰,反倒显得整个人干净素洁。
“姑娘,你已经盯着在下看了很久了,可看够了?”
岳清歌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转过头,觉出自己失态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霞,羞急之下竟犯起了小姐脾气,说出一句:“长这么丑,还不让人看了?”
那公子被气乐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她,想了想说道:“罢了,先上马车,暗部的人等不到人很快就会追查过来,我们得快走。”
谁料话音未落,后面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清歌转头看到为首之人,心中一惊,险些晕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