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家
傍晚，找了间公厕换好军装，空着双手往廉慧家走去。市委大院环境优雅，参天的古树不知见证了多少沧桑和荣耀。在门口买了些水果，廉慧拉着刘昊传授通关秘籍：“昊昊，别看我爸厉害，可他讲道理，他也是当兵出身，不会太为难你。顶多也就问问工作，看看你有没有上进心。反正你在西北也不打算沾他的光，你别把他太当回事。”
刘昊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爸爸的。让你爸听见该多伤心。”廉慧不理他，神色郑重的说：“今晚的堡垒是我妈，她有个缺点，喜欢帅哥，你往那一站，我妈已经搞定十之一二，但是，她不讲道理，她特别会哭，你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她不满意，她准能哭得我爸偏向她。”
“你记住了，千万别说河清有多苦，提都别提，只挑好的说。”刘昊不同意，说：“这样不好吧？你妈一心为你好，我们不能骗她呀。”廉慧鄙视的瞪他一眼，说：“还军校毕业的，学没学过孙子兵法？这叫战术，战术，懂不懂。等你和我妈培养起深厚的感情咱们再坦白，只要她喜欢的人，她什么都能原谅。”
刘昊犹豫着点点头，廉慧接着说：“哄她高兴也简单，你就和她畅想一下将来我们在长沙安家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咱们的确打算在长沙买房，这不算骗人吧？”刘昊还是半信半疑。“我妈那人喜聚不喜散，恨不得我像个小狗天天围着她转，你再给她一畅想围着她转的小狗还有你还有咱们将来的孩子，她准开心。”
刘昊乐了，打趣她：“没羞，女孩家你也太大方了吧，没影儿的事，你连孩子都出来了。”廉慧急了，说：“怎么就没影儿了？我俩明年结婚，后年生娃。分分钟的事，怎么就没影儿了。”
刘昊可没廉慧乐观。虽然有她这个内奸通风报信出谋划策，他还是忐忑。话说回来，第一次上门不忐忑的怕是没有几个。
一顿饭吃下来，没有廉慧想象的乐观，也没有刘昊担忧的麻烦。总体上廉慧爸妈对刘昊还算满意。见到本人比照片更端正，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廉书记旁敲侧击以他官场几十年的眼光也很欣赏小伙子的踏实上进。
廉慧妈以女人的直觉敏锐感知到刘昊对廉慧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看刘昊也越来越顺眼。刘昊如实回答了长沙买房的打算，白老师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说：“哎呀，小刘呀，阿姨也不是不通人情，听慧慧说你还有一个哥哥，这就好，不像我家就慧慧一个，你们在长沙也可以把老人接过来住一段时间，阿姨可没有和你妈抢儿子的意思。”刘昊摇着手连忙说“没有没有”廉书记打断白老师的畅想，说：“小刘，你打算继续在部队干还是转业？”
刘昊说：“我今年刚调整副连，原则上还要八年才能转业。我打算到年龄就转业。”廉书记点点头，在心里盘算“慧慧才刚22岁，现在结婚有点太小了。我知道你年龄大一点，但现在的社会男人30结婚都还算早的。当年我在青海当兵，你阿姨和我两地多年，我不想慧慧也和她妈妈一样。再过个四五年，等你差不多能转业，你俩再结婚，这样分居时间不久，对你俩有好处。”
廉书记一席话让白老师想起当年自己独自带着廉慧的艰辛，连忙附和：“就是就是，结婚了很快就会有孩子，两地分居，对慧慧，对孩子都不好。叔叔阿姨不反对你俩，我俩的意见还是恋爱可以，结婚还要再等几年。小刘你放心，慧慧人实诚，你等几年也不耽误事。”
廉慧按耐不住刚想反驳，刘昊从桌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说：“谢谢叔叔阿姨，我也是这么想的。廉慧年纪小，而且还刚工作，马上结婚的确不合适。我也想攒几年钱，要结婚总要有个房子。阿姨，我不担心，就是委屈慧慧了，我离得远对她照顾不上。两地分居更是苦了她。我愿意等，叔叔阿姨您放心，我会对慧慧好，等多久我都愿意。”
一席话说得廉书记和白老师十分满意，高高兴兴吃完饭热情的让廉慧送她出市委大院。廉慧埋怨刘昊自己瞎作主张，踢着石子不想搭理他。等走到人少的地方刘昊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她说：“傻丫头，我也恨不得今天就和你结婚，可是你爸妈说得对，现在你有你爸妈呵护，可结婚了你就只能靠自己，我不在身边你得多难？连队里来探亲的那些嫂子哪一个的苦水都能倒个三天三夜。我不想你受这样的苦。慧慧，答应我，别和你爸妈赌气，他们是真心为你好。再说也就四五年，多谈几年恋爱也挺好，你说是不是？”
看她还是不搭理自己，左右看看没人，在她脸上眼上眉上一路温柔的亲吻下来，小心翼翼的吻有不舍有珍惜，还有讨好。廉慧早就心软了。拉着他问他要住到哪里去。
刘昊不敢说他只舍得住火车站旁20元一晚的小招待所，骗他要去工程兵学院看望老师和留校的同学。廉慧想着他出来一次不容易，也没有缠着他，目送他坐车离去。
破旧的招待所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床单被套肮脏一片，一点都不隔音的墙壁传来隔壁男女压抑的呻吟声，让床单上的脏污更加形迹可疑。刘昊和衣而卧凑活了一晚。早上赶在廉慧起床前打电话给她，说自己买了去山西的车票，就要出发，让她不用来送。
廉慧蓬着头气得直跺脚，站在卧室恨声骂刘昊狠心。见面才刚一天他就留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廉慧哭得眼眶红肿，她爸妈只当她不满意他们阻拦她俩结婚在使小性子，只好小心翼翼的哄着她。
刘昊也难过，他何尝舍得廉慧，可口袋里的钱只剩下不到两千，两个人在一起处处花钱，他也总不能天天住小招待所，他虽不虚荣可花廉慧的钱还是觉得丢人。都是钱闹的，谁说有情饮水饱？没有钱他连最爱的人都不敢多看几眼。
几天后回到老家，老娘也已经两年多没有见，一场病让老娘老了更多，哥嫂阴阳怪气的抱怨，嫌他们出力又出钱。刘昊留下车票钱，把剩下的一千多全给了哥哥，哥嫂俩才对他面色和缓了些。这下子他连家里也待不住了。陪老娘住了两晚，买上车票准备归队。
返程车票可以报销，他买了卧铺，躺在铺位上他心酸的只想流泪。工作两年多，他没有一分积蓄，预支了三个月工资，还欠着指导员和连长的四千块钱。这世上盼着他赶紧结婚的恐怕只有老娘和慧慧了吧。慧慧爸妈舍不得慧慧，自己哥嫂怕结婚后他不能继续给家寄钱，连自己都怕结婚后没能力让慧慧幸福。他想和慧慧有个自己的家怎么就这么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