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开国皇帝刘裕雄心勃勃,一直致力于统一华夏南北,也有和志向相匹配的雄才大略,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既善治国又善于治军打仗的帝王,刘裕北伐的游牧民族政权都以骑兵为战争主力,且魏晋南北朝的骑兵盛行甲骑具装,相比于北方,缺少骑兵的南方难以对付北方,由此可见刘裕的军事天赋之高,南宋时的爱国诗人辛弃疾更是盛赞刘裕北伐“气吞万里如虎”。
刘裕在统一南方后,便将目标定在了淝水之战后处于战乱状态、有十多个政权的北方。考虑到与北方国家的力量对比以及其政权稳定性等因素,刘裕率先消灭了慕容超统治下的北方南燕,而后又夺取益州,东晋政局更加稳定。此后便着手准备讨伐后秦,后秦统治集团正因争夺统治权内讧不断,削弱了后秦的国力,后秦正是刘裕眼里的软柿子。
刘裕麾下军队正是大名鼎鼎的北府军,同时刘裕本身也是一位平民,参军后凭借军功一步步成为一代雄主。在刘裕的手里,北府军的战斗力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刘裕控制下的整个东晋王朝上下一心,斗志昂扬,誓要统一中国。
公元416年,刘裕决定北伐后秦,大军分五路攻打后秦。正是在北伐途中,刘裕指挥了一场以步制骑的经典战役,不过对付的不是后秦而是新建国的北魏政权,当时北魏的国力蒸蒸日上,刘裕的北伐没有选择北魏为目标,但其实施的北伐战略不能绕过北魏,这也就需要向北魏借道,由黄河向西对付后秦。面对国门之外刘裕的北府军,明元帝拓跋嗣与群臣商议后决不同意北府军借道,又派遣十多万步骑在黄河沿岸防备刘裕水军。
自恃强大水军的刘裕也干脆的强渡黄河,刘裕水军主力战船均高20到30米,长度更是有近百米。在畔城附近(山东聊城西部)黄河南岸拉纤的晋军士兵有被急水冲到北岸的,就被北魏骑兵杀掉。刘裕便派遣将士上岸去还击对方,可人没有马跑的快,魏军一直在和北伐军打游击,北府军没有多少骑兵,面对擅长骑兵作战的北魏军容易吃亏。北魏统治集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自己的鲜卑骑兵骚扰对方。
为了解决这一麻烦,刘裕动员这一路大军上岸与北魏对决。深知己方短板的刘裕自然不会让将士们在骑兵面前吃亏,而要让步兵去对付骑兵,武器装备必不可少,战车便是至关重要的一项。刘裕让七百士卒上岸,延黄河部置了上百辆战车防御骑兵的冲击,车阵的两头抱河弯成弧形,形似新月,这正是被人津津乐道的却月阵。
阵中每辆车承载七名士兵,再竖起一根白毦。而后按兵不动的北魏骑兵看着战船上又下来两千多士兵上了战车,这样每辆车又多了二十名士兵,再配备了一张大弩,车辕再立盾牌保护战车。车阵的后方则由刘裕的水军守护和居高临下的指挥,同时支援岸上的车阵,也防备对方在后包抄。
晋军由于是不宣而战,北魏这才明白晋军是在列阵要与自己大战,不再是小打小闹,便蜂拥而上。北魏自恃骑兵优势,无惧晋军的“花样”。看到冲锋的骑兵,晋军大将朱超石示敌以弱,让车上的将士用力弱的单兵弓弩射击骑兵,让北魏骑兵更加放心的去冲击晋军车阵。铁骑到了大弩适合的射程范围后,朱超石立即命令将士使用上百张大弩去攻击铁骑,刘裕时期的大弩又有了革新改良,力量更强,威力更大,刘裕曾凭借河岸大弩便击退了敌人的战船。
由于战船守护却月阵后方,南方战船也设置大弩强弓等武器,发射更方便,而刘裕麾下水军为最强,不惧北魏骑兵对岸上战车的包抄。骑兵可以活动的地方便是却月阵前方,也就意味着要正面承受晋军武器的威力,阵前空间狭窄明显容不下北魏的三万铁骑,骑兵失去了机动性优势,只能一排排的硬抗弩矢打击。
可由于骑兵距离却月阵很近,且人数太多已达三万,弩难以近距离给以敌人重创。此时朱超石的操作方法给后人以很大争论,因为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得,就是将上千支长槊都给折成了长一米左右的短槊,再“以锤锤之,一槊辄洞贯三四虏,虏众不能当,一时奔溃”。这种解释有两种,一种是将专门对付骑兵的槊当成弩矢发射;另一种则是用短槊刺敌,后面士兵用锤子锤在短槊末端,以增强槊的破甲能力,但做不到“一槊洞贯三四虏”。就这样,晋军不断刺击已经“摩肩接踵”的魏军,魏军损失巨大,不得不停止进攻,下令撤回畔城。刘裕又命令朱超石率军追击魏军,魏军又败一场,而这场大胜也让拓跋嗣同意了晋军借道北魏。
却月阵在整个中国历史上只使用了这一次,不过这种阵法属于刘裕军事思想的一部分,是缺少骑兵的晋军对抗以骑兵作战为常规战争方式的北方政权的对策之一,而且之前消灭南燕四万骑兵,晋军也是以车阻骑取得大胜,所以准确的说,却月阵是刘裕以步对骑战术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