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说,她与安生的相遇是一次被选择的结果,心甘情愿。
那么古杉与慧的相识则是一场“被勾搭”的结果,一次久候多时的艳遇,给她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阵阵涟漪。
古杉与慧是高中分班的时候认识的,人群中,慧一把拉住她的手,歪着脑袋问 "咱俩做同桌怎么样?我罩你",接着莞尔一笑。
古杉不知道慧为什么选择角落里的自己,但那双伸向自己的白皙到发光的手,她无法拒绝。
遇到一个无法拒绝的和一个依赖到底的密友,把她当做自己。直到很久以后,古杉才意识到这一点。
慧是那样的女孩,聪慧大方,灿烂热烈。她喜欢扎高马尾,标准的鹅蛋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闪会说话。
古杉与慧不同,随父亲工作调动跨省而来。南方女特有的恬静安然,加之转学的前前后后,在她身上更多的是清冷离群。
我遇见你,所以我陪伴你。古杉说,她一直在心底期许并渴望着一个人的出现,带她走出生活的泥沼,那片如死一般的安静。
慧的出现,就像开天辟地的一道光,她曾说古杉是向日葵一样的女孩,金色的那种。尽管古杉有一万个想不通,但有一点很像,向日葵追着太阳跑,古杉围着慧不停转。
高中是寄宿生活。慧说,一起去外面买生活用品吧,趁校门未关。古杉就随她跑了,校园的林荫道上,两个女孩牵起手跑着、笑着,三年如此。她们向着校门外的杂货摊跑去,裙摆飘飘,开怀大笑,明明是初相识,却好似久别重逢。
互相追赶的两个人,到底是想追上对方,还是想要拼命靠近自己呢。对古杉而言,天真地以为和自己向往的人靠得越近,就是她,就变成了她。
慧爽朗的笑、偶尔俏皮的挑眉,课堂上的意气风发,私底下的肆意张扬。这些都令古杉感到新奇,不像自己的一切总是让人向往。
古杉数学不好,慧就免费做了三年的课后辅导,“拉扯”着古杉进了重点班;古杉怯生,慧就负责帮她赶走身边的“妖魔鬼怪”,然后手拉手去花痴高年级学长踢球;慧带古杉学习也带她去网吧,喝酒也喝茶,古杉也安心被慧带领着。三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切都单纯的不可思议。
在古杉眼里,慧是发着光的,连同身边的自己也都变可爱了。她们总是形影不离,或者是说,古杉总是踩着慧的步调,生怕跟丢了。
落落大方的女神,张扬自我的小妞,慧总是以古杉倾慕的姿态活着。越喜欢她就越想活成她的模样,一步不落又步步疏离。
高考以后,正常发挥的古杉和超常发挥的杉去了不同的学校,大三那年,古杉终于抓到一个交换生的机会去到慧的学校。她原以为可以像高中时一样亲密无间,却发现近乎偏执的信仰慧的人生,不仅侵略了别人的生活,更把自己变成了别人的影子。
古杉看《七月与安生》,感动得一塌糊涂。说自己和慧也是一样,本是一个人,她们很像。慧告诉她,你看到的像是因为你总是在附和我,亦步亦趋。古杉也知道,学她像她,到底不是她。
跟慧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寡言无趣的一座孤山,也会有秋去春来,悲喜怒哀。只是她模仿慧的样子真的不可爱,她是静如平湖的女生,她学不来慧的嬉笑怒骂,也丢了自己。
所谓友谊,一种困住你,把你变成私有品,活成你的样子;一种是撒进生命的一束光,把你从混沌中抽离,却不叫你流连。
古杉说,我曾以为生命中有太多林七月,只有慧是我的安生。当我不想做自己的时候,慧就出现了,她明媚的不像话,让我误以为靠近她的自己也同样闪着光。
我拼命挤进她的生活,只为甩掉对自己的不满。后来才发现安生在自己手中,别人给不了。
即便没你不行,却不是非你不可,这是慧告诉古杉的。
对自己不够坦然之前,我们会交到一个相视甚高的好友,她像一面可以憧憬未来的镜子,也像一片遮挡视线的影子,我们曾希冀从密友身上找到自己,后来误以为我们就是彼此。慧说,其实她与古杉并不像,曾经的她也偏执的贪恋古杉的雅静安宁,可发现那并不是自己。
我们都曾像一株孤单的向日葵倔强围着对方转,兴奋着别人带来的晨光微雨,靠的太近,以至于枝节相掩而不自知。只是像极了她的你,还真是不可爱。
现在的古杉背起画板行走在城市之间,支起一面画板就是一天,这是古杉的样子,是属于她自己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