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床,室友拉开窗帘,惊讶的发出了感慨:“天啊,今天的雾霾好黄啊!”我睡眼朦胧地望向窗外尘土色的天空,立马明白,是沙尘暴来了。
小时候,沙尘暴基本上可以作为北京春天的代名词,顶着风沙行路迷了眼睛或是晚上听妈妈一边搓着风沙染过的衣服一边发的牢骚都是常有的事情。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小学的时候是一个周日的下午,顶着沙尘的大风,去上一个英语课外班,清晰的记得我当时穿着印着红色杜鹃花的白色长裙,艰难的走在黄色的流动的飞快的空气里。裙子在风中混乱的拍打、翻飞,沙粒细细碎碎敲打在脸上。那段路似乎也不是很长,但在记忆里,却仿佛那样漫长,漫长到足够把一个小女孩过度成少女。
不过,后来,雾霾成为了北京最臭名昭著的天气现象,著名到让沙尘暴慢慢被人遗忘,著名到当春的沙尘再次降临的时候,我们依旧有一种冲动,称之为“雾霾”。
灰暗土黄的天空中,太阳惨白的照耀着,宛如器具上钻出的一个小孔。沙尘在还没有大起来的风中慢慢游荡,散发出一股子干掉的泥土的味道。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仿佛蒙上了陈旧的滤镜,就连围墙上新绽放的月季看起来都像是古书中画的,宫嫔鬓角的鲜艳。
但沙尘降临在北京城中,帝都脱去了它的端庄,又变回了那个遥远偏僻的燕地,当尘埃淡淡盖住北京的一切,帝都蜕去了它的光鲜,又变回了那个古老的幽州。
生物老师总是讲,北京的沙尘暴,是因为三北防护林建得不是很好。但是,有时候想想,这样的北京,又何尝不与它的过去很相宜呢。古诗中讲“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那是西南的古战场,似乎和京城难沾关系,但是,在遥远遥远的历史中,也是金戈铁马的沙场啊。
黄沙起,云蔽日,似乎是在唤醒北京尘封已久的沧桑,收敛多年的野性。倘若说三月的雾霾是现代都市的罪状,四月的杨柳絮是皇家奢靡清闲的残痕,那么,五月的沙尘暴,就该是最最原始的北京色彩,北平色彩,宛平色彩,幽州色彩,燕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