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众声喧嚣的时代,
你我再难保留生命的底色,
在命运的星盘中迷茫、寻找、坚守、丢失……
新近读完陈彦的《主角》,选择它的理由很简单,第十届矛盾文学奖新宠。作为曾经的一名中文人,似乎现当代作家、名人不了解一二,都难于启齿自己曾在文学的浩瀚星河里浸润。窃以为:中文人,该有一份自尊、一种坚持、一派风骨。
抚今追昔,每部得以相传的文学作品都会被横加指摘,《主角》有争议,似乎见怪不怪。毕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无反对之语、批判之声,中国的文学史又谈何进步?
说到《主角》,它跨越近四十年历史,以秦腔名伶忆秦娥的一生为主线,叙述了在时代的更迭和秦腔的浮浮沉沉中,忆秦娥是如何一步步凭着一股“傻”劲、轴劲坚持唱戏。最后,成为舞台“主角”、“秦腔小皇后”,走出国门受万人追捧的故事。
此前,看过电影《霸王别姬》《梅兰芳》,对电视剧《青衣》也有星星点点的记忆。眼瞅着角儿衷情一个角色,明里暗里斗争不明就里。读完《主角》以后,似乎明朗了许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不争呢?只不过舞台上更显性罢了!站在上面,任何严肃演出,一定要让主角尊严出场、尊严表演、尊严谢幕。而观众面对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家,也一定满怀谦卑、满怀恭敬,甚至是高山仰止。掌声雷动在其次,鲜花簇拥在其次,多数人迷恋的都是这一份至高无上的尊荣。
推此及彼,生活中,很多人矛盾的、难过的、愤懑的也都应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难以匹配与自己能力等量齐观的尊重!
忆秦娥在她的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这点大家有目共睹。在此我也不想作过多的赘述,锦上添花。让我唏嘘不已、感触颇多的倒是她的两段婚姻生活。舞台上她是“主角”,婚姻中她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从未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好剧本。
她的初恋是同在剧团里唱戏的封潇潇,她们的爱情在我们今天看来似乎有点俗套。像所有的偶像剧一般,始于美好却又无疾而终。似乎,因为步调不同,总在错过。当忆秦娥还是烧火丫头的时候,潇潇过于美好,所以自卑的她仅限于远观;当忆秦娥在四位老人倾注心血不断的栽培下,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她和潇潇终于比肩而立,自然而然也有了一段短暂朦胧的美好爱情;但当忆秦娥发光发亮,红的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潇潇却怎么也赶不上忆秦娥的步伐了。所以,她们之间,只能渐行渐远。高干子弟刘红兵猛烈的追求,无疑是两人分离的催化剂。一个偶然的误会,终使二人背道而驰。
遇到刘红兵,忆秦娥在劫难逃。他就像苍蝇一样,始终粘附在忆秦娥的身上。忆秦娥忙于排戏,根本没有闲暇理会。这使我想起了古老《诗经》中的一个经典男主人公——氓。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忘记他的出场方式——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头脑简单而又单纯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被这类男人所迷惑,他们绵绵用力,久久围攻。你稍有松懈,便给了可乘之机。坦白说,忆秦娥从没有爱上这个花花公子,但刘红兵却凭借脸皮厚、会说话、人脉广等一系列优势,渐渐收买了她周围所有人的心,生活好似一股急流将她推到了这个男人身边。
看似刘红兵娶到了“女神”,忆秦娥也找到了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他们的婚姻应该是美满幸福,令人艳羡不已的,但真正的不幸才刚刚开始。
不对等的婚姻使得两人相处起来摩擦不断。忆秦娥全部心思在排戏上,刘红兵却是对男欢女爱之事热衷不已。她们唯一的傻儿子在刘红兵醉酒的情况下诞生,似乎是对这二人婚姻无情的嘲讽。
刘红兵爱忆秦娥,但他更爱活跃在人群当中。所以,当忆秦娥花大量的时间照顾傻儿子,失却了往日舞台上的风采时,他似乎失去了“招摇”的机会,开始暴露“本性”并从这个家慢慢逃离。“东窗事发”为他们的婚姻画上了句点,他无比清楚自己的行为对忆秦娥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任何的纠缠,忆秦娥的第一段婚姻无疾而终。
石怀玉,这个秦岭深处“毛猴”的出现,似乎终于让忆秦娥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但两人价值观的不同,为两人最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石怀玉将艺术视作生命,放浪形骸,放荡不羁。忆秦娥像他的缪斯,带给他无限的创作灵感。所以,他在秦岭深处,安一小院,企图将这件“珍宝”收藏起来!但他却忽略了,他的这件艺术品也是属于公众的。忆秦娥只有在舞台上,才能绽放属于她的光彩。
为了满足私欲,他一次次缠着忆秦娥不放;为了防止艺术创作被打扰,他甚至给忆秦娥的傻儿子吃安眠药。终于,在他一再强留忆秦娥,不允许其回城的那个平常日子里。忆秦娥视若生命的傻儿子从高楼上坠了下来,忆秦娥再也无法原谅石怀玉,与君长诀。
三个男人,都曾无比爱她。封潇潇变成了酒鬼;刘红兵断了一条腿,失去自理能力;石怀玉在她无情的摧毁画作之后,挥剑自刎。看到这样的结局,无人不唏嘘。
也许,有人会认为忆秦娥的一生,是被渣男给耽误的一生。但这真的和她本人无半点关系吗?
童年时差点被侮辱的事件,造成了她内心永久的阴影,所以她打心底里排斥性,任谁都能理解。但在其后的两段婚姻中,虽然男主身上都有致命的弱点,但她的总是被动接受却可以说是她悲剧的源头。她从未问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停的在一段段婚姻中始终扮演着配角。
忆秦娥的悲剧启示着我们每一个现代女性:你要坚定,你要强大,你要在众声喧嚣中保留生命的底色。你要警醒,你要自爱,你要抓紧生活的锚不被任何人牵绊。
今天的社会,物欲横流,人心不古。虽然我们都不是忆秦娥,但只有清醒的活着,才能掌握命运的星盘,做自己人生独一无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