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妮
我记得,古老的门前依偎着湖水的枣树,错节盘枝;
我记得,枣树的左侧是那湾缥碧的湖水,水平如镜;
我记得,那清澈的湖里有很多活泼的鱼,怡然自得;
我记得,湖水映衬着那蔚蓝无染的天空,水天一色;
我记得,那蔚蓝的天空下是连绵的山丘,气吞山河;
我记得,在那连绵的山丘上挂着的梯田,金光灿烂;
我记得,金光灿烂的稻田里忙碌的外公,庞眉皓发。
我记得,方形的石凳中间是那古老的木门,对着那方小小的天井;
我记得,天井的右侧是那黄泥土地的堂屋,往上是那陈旧的厨房;
我记得,厨房下对着的便是那简陋的卧室,中间隔着泥土地的堂屋;
我记得,在那简陋的卧室里有两个雕花式的柜子,
我记得,在那陈旧的厨房里有一个烧柴火的灶台,
我记得,堂屋里有一把老是发出吱吱声的竹椅;
我记得,从天井里能看到一方蔚蓝的天空;
我记得,古老的木门上有我儿时用粉笔画的数字;
我记得,在那石凳上坐着望穿秋水的外公;
我记得,在堂屋里坐在竹椅上白发婆娑的外公;
我记得,在厨房里升火煮饭的外公,乘着放了糖的米汤,给我这馋嘴的外孙;
我记得,外公总是一脸欣喜的从他那雕花式的柜子里拿给我他那留得不能再留的水果;
我记得,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二,我们总是聚在泥土地的堂屋里,枣树上给外公庆祝生日;
我记得,在庆祝完生日后我们便开始大扫荡,从雕花式的柜子到陈旧的厨房,从田里到菜地里,拿走外公欣然让我们拿走的“珍宝”
我记得,外公总是在天麻麻亮时,乘着早班车,装着一麻袋他起早摘的菜,送到我家;
我记得,送完菜的外公总是匆匆离去,几乎很少留下了吃早餐;
我记得,外公最爱看戏,不论是戏班子还是光碟或是戏曲频道,他总是看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我记得,小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外公的爱好,总是故意将戏曲频道故意隐藏跳台;
我记得,外公总是在搜不到戏曲频道后一脸失望,然后嘴里念叨怎么又没了,怎么又没了;
我记得,高一时去外公家里,在那雕花式的柜子里有很多装着各种颜色药丸的药瓶,
我记得,那时的外公总是没日没夜的咳嗽,眼里挂满血丝;
我记得,高二在我们举行“红歌大赛”,台上唱着《十送红军》时,在大山里的外公,在那竹椅上睡了,再也没醒过来;
我记得,外公曾经最爱和我讲毛主席,罗荣桓将军,怎么在他那一辈子生活的山里进行抗日斗争;
我记得,年迈的外公一个人居住在那大山里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他说那是他的根;
我记得,外公葬在了他房屋的后面的山丘上,母亲说,那是外公早就定好的地方;
我记得,冬日的墓碑前草木凋敝,似乎是外公在告诉我:
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我不在这里,我没有死去。
当你仰望天空,我就在那里,在那洁白的云朵下,
当你拥抱群山,我就在那里,在那我曾经耕耘的土地,
当你捧掬湖水,我就在那里,在那清凉的湖水里,
当太阳升起,我就是照在那金色稻谷上的光,
当黑夜降临,我就是跟随你步伐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