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时期,柳永经常被拿来比较,没有办法,只怪他太有影响力了!不仅北宋大文豪苏东坡经常拿自己的词和他的词相比较,就连一些不太著名的词人也要和柳永比。北宋有一位词人就很不服柳永,认为自己写的词比柳永词好,于是把自己的作品取名为《冠柳集》,表示高出柳永之意。
这个狂妄之徒就是王观。王观,字通叟,北宋词人。王安石的得意门生。与婉约词派大家秦观并称“二观”。曾奉诏作《清平乐》一首,描写宫廷生活。后来高太后因对王安石变法不满,认为王观属于王安石门生,就以《清平乐》亵渎了宋神宗为名,将其罢职,王观倒也欣然当了背锅侠,于是自号“逐客”,从此做一清平老百姓。
由于《冠柳集》失传,今天我们读到的王观作品,多来自于全宋词。王观留给我们的词作不多,但是其中有一首词写得妙趣横生,在中国历史上的众多送别词中独树一帜,是不可多得的千古佳作。这首词就是入选了中学课本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我们一起来读:
《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
宋·王观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这首词虽是一首送别词,但并无消极想法。以眼喻水,以眉喻山,设喻巧妙、情趣盎然,又语带双关,新而不俗,雅而不谑。上片含蓄地表达了词人与友人的惜别深情;下片则直抒胸臆,兼写离愁别绪和对友人的深情祝愿。
词人用出人意料的想象把送春和送人联系在一起,用两个“送”字递进,深刻描写词人的离愁幽情。“才始送春归”写出才刚送别春天,心中还满怀着伤春之愁;“又送君归去”则再添了别恨,离愁更深。“若到江南”二句再发奇想,词人将心中沉痛之情暂时搁置,对友人送出美好祝福,叮嘱友人如能赶上江南春光,务必与春光同住。既饱含惜春之情,又寓之祝福之意。
短短八句就有首尾四句是流传千古的名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把江南绿水青山比为女子的“眉眼盈盈”,一变以物喻人的传统方式,把山水写的有情有义。水是眼波,也就是说眼中的泪水如波,横在眼里而没有留出,十分动人。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这是作者在友人临行之际,从心底发出的深情祝愿。但愿友人追随春天的步伐回到江南,和春天同在。“千万”二字道尽了作者殷殷叮嘱之意。美好而真挚的祝愿,将作者那深沉的惜春之情、惜别之情尽在不言之中。这两句也成为当时送别友人最诚挚最殷切的祝福。
王观词内容单薄,境界狭小,始终没有跳出传统格调,但整体构思新颖,造语佻丽,艺术上有其特色。其词虽不能说凌驾于柳永之上,却也有所独创。尤其是这首词,不仅能让秦太虚叹服,就算柳永读到,想必也会称赞不已。
宋代文学家、评论家王灼评价王观的作品说:“王逐客才豪,其新丽处与轻狂处,皆足惊人。”好一个“新丽与轻狂”,评价此词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