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书乔这见他不敢不再嚣张,便转头看向戴有昌,戴有昌点一点头,丁书乔便率先向坊外走去,朱公子也随之其后。围观的一众看客哄然散去,他们也不傻,知道那朱公子认怂了,这架是打不成了,不过还是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了过去。
戴有昌笑道:“这小丫头从小就喜欢闹事,长大了还是这样,哎,真是跟他爹一个样啊!”
薛朗道:“那位朱公子只怕是讨不了好!”
刘牧之看知道薛朗这话不虚,以那丁书乔的古灵精怪,肯定不会让那朱公子那么轻易的走掉。他向戴有昌问道:“我们不跟过去看一下么?”
戴有昌道:“去啊,肯定要去,多少年没见过这种事了,不过咱们走慢些,让他先把那朱公子多揍几下,咱们若在那里她揍的不过瘾。”
刘牧之和薛朗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戴有昌,得亏那不是你的女儿,否则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朱公子出了清乐坊的大门,便见丁书乔站在外头等候,他本想直接说一句“你给老子等着”然后就溜之大吉,无奈身后跟着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朱公子心中直呼晦气。
他今天兴高采烈的溜到来这里听曲儿,当然主要是为了见那玉兰姑娘,结果来了半天那玉兰姑娘舍中一直有客,他不禁心头火起,虽然说乐坊明面上的规矩是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是门一关上,谁知道你是守那君子之礼,还是行那禽兽之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一般客人到里头听曲聊天最多不过半个时辰,除非你给的赏钱非常多,不然人家姑娘不可能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而舍得花大价钱在这种地方的老爷们有几个是不怀着正经念头的?里头的姑娘要是与其看对了眼,那?不行,温柔贤惠、美丽善良的玉兰姑娘怎么能被自己之外其他男人给占了便宜,他赶紧询问了那些管事的,玉兰姑娘屋子里头是哪位客人,一听说是一位长得白白净净甚是潇洒的丁公子,他当时就坐不住了,直接就寻向了玉兰姑娘那儿去了。什么丁公子,听都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小白脸最是受女子爱慕,而小白脸也最会占女子的便宜。
等来到玉兰姑娘的地方他敲开门口,却见到里头的那个丁书桥,果然小白脸都长的那副模样,粉面油头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他不禁火冒三丈,就想在玉兰姑娘面前树立起自己刚毅伟岸的形象,谁知道那丁书桥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打起架来却是厉害无比,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被他给打倒在地了。他虽然胖,却并不蠢,知道对方必定是个高手,再要逞强那就是自寻死路。
便听丁书乔说道:“已经出了清乐坊的园子了,你想怎么打?快点说吧,早些说完我好早些揍你。”
朱公子听此言心中“咯噔”一声,他道:“这院子门口人家可要做生意呢,咱们选个幽静的慢慢打……”
朱公子身后又传来那几个该死的声音:“我说朱公子,你这在坊中说要到坊外打,出了坊外你又说要寻个幽静的地方打,我看你要不要约好改天再战呐?”
“什么改天呐,我看是来年吧,哈哈!”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朱兄呢?我看朱兄是不忍心伤了那丁公子,有意放他生路,所以才找这些理由,你们呐,都不了解朱兄的良苦用心啊!”
朱公子的脸色已经黑的和铁一样,他知道那几人是在激自己,心中已经将他们祖宗问候了无数遍,但叫他上去跟丁书乔对打,那会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
丁书乔瞧在眼里,心中暗笑,这朱公子空有一副这么大的身架子,说怂就怂,那胆子比老鼠都不如,自己再去揍他都没意思了,不过就这么便宜他离去,自己也不甘心,她说道:“我有言在先,你若再找借口推脱,我就直接揍了,看来你这耳朵不大好用啊!”
她边说边走,离朱公子也越来越近,看的朱公子心惊肉跳,他身边的书童却突然嘴里大喊一声:“公死快跑!”然后猛地向丁书乔冲过来,
朱公子闻得此言一愣,不仅是他,连丁书乔也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身子略一闪,便让过那书童,而在那书童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直接飞扑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疼的他惨叫连连,朱公子见了赶紧就往外面跑,但他哪里跑的过丁书乔,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丁书乔道:“朱公子,我都没动手,你跑什么啊?”
朱公子狡辩道:“谁跑了?我是看我那书童摔飞了,我过去瞧瞧他有没有受伤,倒是你这人忒不讲信用,只知道暗中伤人,实在令人不齿。”
“呵,”丁书乔见这人总能找到借口,心中不由佩服了,这厚颜无耻的程度实在无人可及,“行,本公子今天就暗中伤人了你能如何?”
说着她便向那朱公子踹去,每多踹一脚,那朱公子的痛呼便惨上一分,踹了他十几脚后,他已经连呼吸都感觉到痛了,丁书乔向他说道:“就你这点斤两还敢对本公子动手?今天不揍得你喊爷爷,我就不姓丁。”然后她又要继续揍他,这时候戴有昌的声音响起来:“乔儿且慢!”
随之戴有昌等人就出现在清乐坊的大门口,丁书乔只得停手,再看街道上已经围上了一群路人,他们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清乐坊门前有两位年轻男子厮打起来,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与里头的艺妓有关呐。有人摇头长叹,这群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每日只知道招猫逗狗,花天酒地,这回竟然丢人现眼到这大街上来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有人心中鄙夷,那胖公子当真窝囊,那么大一个身子竟然被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一身的肉都白长了;更有人脑海中已经浮现了这二人与坊中姑娘那那缠绵悱恻、可歌可泣的三角之恋,总之有多少人看就有多少种心思。
丁书乔虽然不惧,但也不想被人当作戏看,她走向戴有昌:“伯父,这厮当真怂包,说定了出了坊中再战,他竟然拔腿就跑。”
围观的人听得此言不禁发出群嘲之声,人无信而不立,此人当众毁约,真不是个爷们儿,无怪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要这么揍他,自己约的架,含着泪也要打完啊!
戴有昌长长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嗯,他虽不信不义,但你也教训过他了,且放他离去罢。”
丁书乔当然不想就这么放他离开,仍要再说,戴有昌却道:“习武之人应当知道‘止戈为武’之意,难道你父亲教你就是让你争强好胜的么?他既然已无还手之力,你再要动手,便是有违武者之道。”
“好,说的好!”围观群众里不知道谁先叫了一声好,接着纷纷有人称赞起来。嗯,这中年人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字字在理,那年轻人也确实强势了些,不为习武之人所取啊!
那书童已经爬了起来,再一次将朱公子的身子扶起,朱公子嘴里只剩下“啊哟”之声,戴有昌道:“今日你对坊中的姑娘无礼在先,我家侄儿看不顺眼,才出手教训于你,你可有怨言?”
丁书乔闻言目光一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