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机上,耳机传来BonJovi的歌,自然就想起了高中同学-王海,脑海中出现了89年夏天的画面。
我初中学习不好,压根儿也不想上高中。但没有反抗精神的我,被父母安排到了一个末流高中,后来才知道这所高中在北京末流学校中,也是垫底的。
当年就知道傻玩,听摇滚乐、逃学。我们班的班长叫王海,恰恰也是摇滚乐迷,我们每天都在一起聊枪花、甲壳虫、恐怖海峡、BonJovi。听说谁有新磁带(80年代还没有光盘),绕多少弯子也要借来翻录。当时高级翻录用双卡录音机,低级翻录用两台录音机,一台放,一台录。区别是,低级翻录经常把别的的声音也录进去了,比如汽车喇叭、小孩吵闹,或忍不住的咳嗽声。还觉的不过瘾,就到动物园的大市场淘货,哪里有路边摊,就地兜售海关罚没的走私磁带。运气好,真能淘到喜爱的专辑。记得89年夏初,我淘到了U2,就迫不及待的和王海分享。课间一起听着劣质的板砖耳机,一会电池就没电了,声音都走样了,我们也听的如醉如痴!
不知不觉,高中就在这种快乐、清苦中过了大半。1989年夏天,让我们这些身处海淀区的高中生们,亲身经历了那段难忘的日子。我们的学校没有食堂,中午饭都骑车去附近大学食堂解决。北大、人大、北理工,每天和王海等同学进出不同的学府。大学的食堂品种又丰富又好吃。一边吃饭,一边用王朔小说的语气,评论哪个女生漂亮,还故意找漂亮姐姐换饭票。真是快乐时光啊!
89年夏天,我们在大学校园看到了大字报,看到了游行队伍,看到了各种标语。最后学校停课,懵懂的我们都非常兴奋,因为可以不上学了啊。
那段日子,我除了和王海聊摇滚乐,也聊当时的景象。为什么满校园大字报,为什么大学生们要游行,为什么喊着一些口号?要自由,我们不自由吗?不用上课,多自由啊!现在回想,我们当时对未来的人生是多么的迷茫......那段时间,我们建立更加深厚的友谊。
造化弄人啊,当年电话不是家家有,BB机、手机更没出现。89年冬天,王海告诉我要出国读书了,他母亲是高级工程师,公派到美国进修,也能带他去。好像梦一样,我留下了通信地址,就和王海分开了。
随后的通信也是每一两个月一封。信中聊的是他的学校,我的近况;他聊美国的各种摇滚风格,我聊国内摇滚新势力;他鼓励我也考托福去美国,我说等着兄弟,美国见......
不是情人关系的两个大男孩,在那个年纪,怎么也没有耐心和足够的话题保持联系的。就这样,我们被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占据了各自的生活,慢慢的失去了联系。最后的几封信中,好像他上了伊利诺伊大学(时间太久远,也许是我臆想的吧,因为我自己一直想考这个学校,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年,越来越想念这个失去的朋友。但怎么也找不到他了,来往的信早已丢失。只记得他离开北京时的家在北京西三环花园桥,海淀实验小学西边的第一栋红楼,那是一家大单位的宿舍区,他住在这栋苏式风格五层砖楼的二层左首单元。
机舱提醒马上要落地了,把我的思绪定格在了89年夏天,北京满是树荫的白颐路上。那时我们一同骑车放学回家,边骑边大声的聊着各自喜欢的乐队,怀念简单无聊的高中时光。
王海你在哪里,我一直没有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