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理塘人,但他不是那个会写诗的仓央嘉措。至于他名字的由来没有人知道,仿佛是秘密。每当有人问他关于名字的来源他都显得异常神秘,从不明说。他好像很享受这个名字带给他的人们对他的各种好奇,他仿佛自己是正的仓央嘉措。
5月在朋友的邀请下,我去理塘拍一部关于虫草的纪录片,在那里我遇到了仓央嘉措。我不知道原来仓央嘉措结了婚,有了3个孩子,妻子照顾着一家老小。
5月的阿加隆巴异常的热闹,前来挖虫草的络绎不绝,他们形成的挖虫草的大军,此时是理塘高原最亮丽的一道风景。漫山遍野的人匍匐在地上忙碌着,好似蚁穴外的蚂蚁群,为生活而东奔西走。
完成了今天的拍摄任务,我们也去挖从草。我带好眼镜仔细地在地上摸索,可过去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瞧见一个虫草的身影。精疲力尽地抬抬头看看远方,我突然瞧见了不远处的仓央嘉措。他很悠然自得,仿佛在作诗。时不时看看手机,隐约可以听到从手机里传来女孩的笑声,他也很自得地笑了,偶然他也巡视一下周围,看着星星点点的人们,仿佛他在放牧,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离他不远处是他的妻子。她投入了她全部的力量仔细扫荡着每一个地方,不落下一个小角落。此时她的眼里只有虫草,偶然她瞧瞧仓央嘉措,发现他在躺着休息,就提醒他:太阳很快就会落下山去!然而她得到的回应只是他的不屑一顾。她继续埋头找虫草。
在朋友那里,我知道很多关于仓央嘉措的故事。仓央嘉措27岁但没有稳定的工作,他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每天他都游走在大街上,好像他就是那个历史上真正的雪域王,巡视他的领地。街坊们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仿佛认同了他的身份。有时他窜进酒吧,也有时会出现在赌博桌上,有一次竟和我相遇,炫耀他最近新交的女朋友如何漂亮。还将我客气地请到他家做客。
他家的房子是传统的房子,是当初他们结婚时家里人给他们修的。里面的装饰很传统,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妻子热情地给我倒上茶,仓央嘉措很得意对妻子说:这是我朋友,一个摄影师。妻子微笑了一下,然后抱起放在床上的最小的女儿给她喂奶。4岁的小儿子突然从另一个一个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拉着她的衣角说:他的挖土机玩具什么时候给他买。她安慰他:等妈妈挖了很多虫草就有钱给你买了。说道虫草时,仓央嘉措拿出手机带上了耳机。可能是从前有过了类似的保障,孩子不依不饶的。她请求的眼神看看仓央嘉措,希望帮她带带孩子,仓央嘉措不耐烦地对小儿子说:没看到爸爸妈妈在忙吗?然后继续看他的手机。孩子委屈地安静了。
妻子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听说舅舅在找一些人帮他搬石头修房子,每天给两百多呢。仓央嘉措谈谈地说了一句:可惜了,我不是工人。我着急着和朋友见面,于是告别了他们。
几天后我再次遇到了仓央嘉措,他正很热情地和一个藏地的网红自拍,很快在手机朋友圈里可以看出的他很满足。我手里拿着几千块的门票,眼前闪过他妻子匍匐在地上专注的眼神。
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了写在墙上的六世仓央嘉措的诗:洁白的仙鹤啊,请借我一双翅膀,我不去遥远的地方,只到理塘转转就回。
再后来偶然间我又听说,仓央嘉措决定去西藏了,他认为那里才是他真正伸展拳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