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知道王小波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世了,读到他的第一本书时,王小波已去世多年。
这第一本书就是《黄金时代》。这本书如此有趣,以致让我妈妈都喜欢了上它。
艰难时世下的爱情故事,比安宁祥和的时代更让我向往。向往是因为王二和陈清扬爱得生猛,爱得洒脱。还因为我也想有王二那样的肆意人生。
王二的特立独行,在任何时候都如同他的身高一样令人瞩目。他也将这种特立独行坚持到底,终究没有被生活锤骟,合乎他二十一岁的判断。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没有被锤骟的王二终于有一天遇见了陈清扬。
“就如一只猫不是一只狗一样。假如一只猫被人叫成一只狗,它也会感到很不自在。”
王二和陈清扬处于同等境地的时候,他们没有感觉不自在。在王二陈清扬这里,这只猫不但不会提出反对,反而会努力学习:“汪汪汪!”
所以,被标定为破鞋的两人,那是一定会搞破鞋的。搞过破鞋以后,才具有合理的社会身份,有了合理身份,就能成为社会的正常一份子。不管这是怎样的荒谬,存在即合理。
搞破鞋的日子里,他们的伟大友谊,由生涩到交融,不可避免的沉入了爱情的深渊。
在陈清扬最后的交代材料中,陈清扬写下的她的罪孽,为爱所背负的罪孽。
“陈清扬说她真实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那时她被架在我 的肩上,穿着紧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际 。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刚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烧火撩的感觉正在飘散。打过之后我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部遗忘。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写好这些交代材料,交给团长的时候。我想,陈清扬是骄傲的,一如她站在台上被批斗时候那样。在这些没有爱,只有恨. 恶的人面前,她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无比骄傲。名为交代,实为炫耀。
王二真是幸运,能够得要陈清扬这样的珍物,陪伴他一起山风拂面,陪伴他一起肆意人生。
在那个批量生产恨的年代里,王二和陈清扬偏偏要制造爱,在无声的对抗中,创造了自己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