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勇敢的姿态去翻山越岭,去追寻那些不曾邂逅的空无,把村庄和记忆落在身后。期望,在坎坷的路上,化为泡沫,炸掉的瞬间没有彩虹的颜色。泪眼朦胧中,我看见村庄在远方微笑。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的某处,我的村庄静静的待在她的位置,不安分的人带着不安分的心离开,她只不动声色。四季的耕耘,一如既往。
从南到北不过百十米,从东到西步行大概也只需五分钟,近百户的村民就在这片土地之上繁衍生息。从前,又矮又黑的土房子,在我开始记忆的时候便已消逝,干净彻底,红瓦房和宣传计划生育的大广播,霸占了我的整个童年。当楼房一间接着一间出现的时候,这村庄竟开始陌生了,我开始说不清锤头大爷或者老赵奶奶住在哪儿了,许久不再见到的人有一天变成永远都见不到了。篱笆院儿的时候,我总喜欢站在院子里同过往的村里人打招呼,他们从田地里回来,锄头在肩上,手里是蔬菜或者别的小玩意儿,总让我惊奇,他们好像从不吝啬,给我一把野果或者香菜之类的吃食。
村庄里剩下了老人和孩子,相依为命。许多年不回村里的年轻人,抛下孩子便去了远方,再回来已是恍如隔世,发财的梦做了太久,醒了的时候,孩子都到了不安分的年纪,有些孩子对自己有父母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村庄是安静的,从早到晚。老头儿们聚在一起,带着老花镜玩儿牌或者麻将,太阳下暖暖和和的,消磨一天的时光是很容易的事,下棋是同等快活的消遣。老太太们呢?多半是凑在一起唠个家常,对过往的行人指点评论一番,一天之中很难见到过往的行人或者车辆,因此每一次遇见都是重要的谈资,她们在一起热闹着。午饭时大家伙各自散去,孙子的肚子可不敢饿着。
喜欢村庄里秋天的金黄色和那股热闹劲儿。玉米,大豆,被晾晒在小路上,比比皆是,远远望去,似是小路上铺了金黄色的地毯。人手一个棍棒,在快要炸开的豆角上砰砰砰的敲打,大豆在瞬间飞向四面八方。捶大豆一定要在顶好的太阳下,只在这个时候它才足够膨胀,若不够阳光,软了的是捶不出的。村里的人们往往方吃过午饭,便三五成群带着草帽,一屁股坐到路边,腿一伸,一边闲聊,一边捶开来,直到夕阳西下,噼里啪啦的一下午方才结束。每户人家的大豆所在路上的范围并不明了,收的时候也随意些,并无纷争。
越来越多的日子里,我开始想念那些在村子里度过的日子。深夜里的痛哭,村庄成了心里最珍贵的柔软,升腾出奇异的温暖,盖过悲伤,光亮就涌进来。明天,依旧是希望,我的神奇的村庄,住在心上,陪着我,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