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晓风残月》第六章:不眠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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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息对待卓青的方式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时不时让他在地上滚一阵。

风息最多的就是时间。

因为风息从来不用睡觉,不用休息,它可以一直保持很好的精神,只要有食物。

风息对食物的消耗是很惊人的。

其实风息也不是完全没有休息,就像她从来都在醒着一样,她也从来都是睡着的。

叶晓盈说:“三姐其实是有睡觉的,她的身体分成两半,一半在休息,一半在活动,如此交替着,便给人一种她永远不用休息的错觉。”

但,全世界恐怕也只有风息有这种能力了吧。

因为风息的这个属性,她的时间是很多很多的。别人闭着眼睛睡觉时,她睁着眼睛,别人睁着眼睛活动时,她也睁着眼睛。所以风息很无聊,无聊了当然就会找人说话,找活人、找死人、找动物。

通常她想吃猪肉了,便会去找猪说话;想吃鸡肉了,便会去找鸡说话;其它动物依次类推了。

有时候风息觉得众生都是俗人,跟俗人说话没有意思。她眼里不俗的人只有她的大姐和小妹。

但,大姐休息时是绝对不能打扰的。

杜残凤,风息是鄙视的,因为她只对怎么勾引人和怎么快速地杀人以及怎么杀人更能体现她的魅力有兴趣。

小妹是对她的胃口的了,她不喜欢出门,所以她特别喜欢听她讲在外面听到的各种各样的见闻,尤其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且还能时不时表达一下,好厉害!好险啊!后来呢?。。。这些东西,偶尔还会辅以丰富的表情,间或对她的一些行为提出一点意见。所以她最喜欢小妹了。

小妹还有个好处,就是即使她痴迷于自己的手中工作时,也不会反对外界的嘈杂。因为她有一项技能:她有两个脑子(注意不是两个脑袋),可以分别活动,互不干扰。她可以同时专注于自己的手中活计和与外界环境互动,且两件事情进行得毫无障碍。

有时候风息跟小妹聊天时,她正执笔写一篇读书心得,风息说到一件自己百思不解的事情时,她头都没有抬,就提醒了一下关键点,使得风息豁然开朗,而她的笔下动作却未有片刻停顿,思路也没有半点阻塞。

尽管如此,风息也不能整日找她说话呀。不然的话,小妹虽然一定不会赶她走,但是会睡得很浅,因为她要适时对风息的说话内容做出响应。

所以风息决定,她要去找有资格有时间和她说话的人说话。

她决定去找历朝历代的圣贤皇帝江湖豪杰们说话。

当然,风息可不能随便穿越啊,所以她挖古墓去了。

风息对古墓也是很挑剔的,一般人的墓她是绝对不屑于去掏的。她掏古墓不叫盗墓,叫拜访古人。

风息常去“拜访”古代的皇帝、王爷、圣贤、大侠什么的。

风息看过很多的正史,野史什么的,每次遇到一个她有所涉猎的人物,她便很有聊头,她会捡一些古书上的野史资料,正史事迹来问他们,诸如:

是不是这样啊?有没有啊?听说你那时很风光啊?你怎么那么笨,竟然喝醉酒被人给杀了?你怎么那么蠢,被个太监弄死了?听说你很多个妃子呀?有多少个,还记得吗?。。。。。。听说你们那时造了XX很厉害的,但是现在已经失传了,你还记得怎么造的吗?跟我说说呗?我小妹说她很遗憾你的一部医书《XXX》被人毁了,失传了,你现在能给我再写一遍不?你是怎么死的?过劳死?你是怎么做上皇帝的啊?。。。。。。

风息说话的对象大多是些已经只剩下一具枯骨的人了,有的皇帝稍微光鲜点,他们身上衣服还是很亮丽的,只不过皇冠,黄袍都是那么松松垮垮地摊在枯骨架子上了,架子轮廓都清晰可见。风息跟这样子的“人”可以说上一两个月的话,有时碰上一两个生平很对她胃口的“人”,她和那“人”说上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她甚至还会和这个“人”讨论以前她拜访过的“人”的生平以及和他们的“对话”。

风息说了,她是很善良,十分善良的人,因为她从来不杀人,她只是缺少谈话的人而已。偶尔她也会找一些普通人说话的,她认为被她找来谈话的人是很荣幸的,你还可以听她讲述很多很多的离奇见闻,包括以前和她谈过话的那些人和事。可以说她的谈话素材基本上是在谈话中诞生的。

但是她的谈话内容用在被谈话者身上可以概括为《我接受的最后一场谈话》

即接受过她谈话的,无论动物还是人都死了,自杀的。(不接受的就例外啦!)

然而,风息如今遇到了一个特例,或者说是对手。

她可是时不时摩挲一下七星瓮,让卓青在地上滚一滚,还没完没了地问问题。她问:“那人是谁?”“那人在哪?”“为什么背叛我小妹?”。。。这样的问题她循环往复往复循环地问。这种复读机式的问话方式一般人早就疯了,可是这个能把自己师父出卖掉的小人居然没有。不仅没有疯,他翻滚的程度却越来越轻了,也越来越沉静了,就像是浴火重生了一般。

风息发现了,屋外有笛子的声音,很细微的,很轻的。但却可以缓解卓青的痛苦!不仅如此,房间周围趴着的那些东西正在以一种肉耳可闻的速度快速散去。更神奇的是,风息手中的七星瓮竟然不冒烟了!

风息好奇地长大了嘴巴:“小妹养的极蛊,明明没怎么使用过,竟然可以被人家的笛音压制住,可见,来的是个高人啊!”

风息警惕起来,立即伸手向卓青抓去。然而就在此时,所有门窗突然被一阵大风撞开,跟着飞进来无数密密麻麻的大黄蜂。风息最怕的就是大黄蜂了,因为它们不仅不肯听她谈话,还翘起尾巴来蛰她。有几次风息不死心地去找蜂子谈话,因为她看中了那个蜂窝里的蜂宝宝,那可是很美味的食物,但她又不能杀生,所以她被大黄蜂蛰了老大的包。现在她一看到大黄蜂就害怕,条件反射般地去遮自己的脑袋,她往桌案上一靠,结果煤油灯被碰倒在了躺椅上,椅子上的狐皮毯子着了火。风息看到黄蜂见了火就避开,她终于想通,拿起毯子未着火的一端就使劲甩,她说:

“你们别过来,如果死了是你们自找的,我不负责任的哈!”

她一边甩毯子,一边向卓青扑过去,想要立刻带走卓青。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罩脸斗篷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卓青拎走了。

风息扑了个空,很不甘心,忙扔了火毯追了出去。但,屋外月朗星稀,半个影子也没有。风息忙活了这么一阵,一点消息也没有套出来,反而连落脚的窝也没有了。因为她身后,房子已经烧起来了,那把火烧得旺啊!

风息喃喃着:“刚才火烧的蜂肉真香啊!早知道不如先吃几粒?”她一脸惋惜地看着熊熊燃烧着的房子,突然一拍脑袋说:“哎呀!下次找蜂子聊天时生一堆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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