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个女孩(2)

寻找小忆,寻找恐惧

我的思绪飞去了广州的明湖,那是与黎明一起去玩过的地方,没有小忆的影子。我去了岛城的海滩,也没找见小忆。我又去了好多地方,还是找不到她。

小忆在哪里?我的思绪继续飞行,最后我终于看到小忆在家乡的那个小池塘边,上次我们一起放生小鱼的地方。

她坐在池塘边,脚放入水里,我走过去,蹲下身子,说道:“我在找你,去了好多地方,原来你在这里啊。”

“我一直都在这等你啊……”小忆平静而面带喜悦地说。

我坐在她旁边,也学她的样子,脱了鞋,把脚放入池塘里。我问她,你不怕蚂蝗吗?我好怕那个。她望着我,没有回答,任由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我记得小时候在水田里插秧时,我最害怕水蛇,其次是蚂蝗了。每次看到它吸在我的腿上,我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惊叫,闭着眼睛拍掉它,虽然我不敢与它接触,可还是不得不用手拍它。”

“我知道,其实我也害怕。我感觉到它已经在吸我的血了。”小悦说着,抬起了左腿。我一看,果然吸附了一条蚂蝗在上面。

我吓得不由得身子往后倾斜了一下,但,我又不能任由小忆自己来处理,我伸出手,闭着眼睛,朝蚂蝗身上拍了拍。很快它滚落在草地上。我原想找块石头,砸烂这可恶的家伙。没想到小忆从地上捡起那条蚂蝗,把它放回了水里。

她说,它原本就属于水里,是我们打搅了它。它看到我的腿时正巧饿了,就忍不住吸上了。

额……她的言行令我惊讶,又惭愧不已。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三叔从地里回来,他的腿上吸着一条蚂蝗,我们竟用火烤死了它。可那一慕,是除之而后快,又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的不安。

小忆的一番话,让我与小时候害怕且留有太多阴影的生物和解了。我们与大自然万物都是平等的。人类为了生存,会吃瓜果蔬菜,会吃牲蓄,而动物、小生物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会反过来袭击我们,吸我们的血,无所谓好坏,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温饱罢了。

我搂着小忆,看着她腿上还在流血,好像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创口贴,给她腿上的伤口贴上。她有些好奇地望着我。我说,这是创口贴,可以止血,我小时候还没有这玩意呢……

我们牵着手,向西南方走去,去哪里呢?是另一个池塘,小时候另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是在那个池塘发生的。小悦什么也没问,我们此时此刻心灵相通,无须多言,就已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了。

我们一路漫步,虽走得不快,也很快就到了。走到池塘的那条小路上,想起了小学四年级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生的一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情。

我和H莲还有其他的一个小伙伴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着,这个池塘是我们必经之处。不知道当时我和H莲玩什么游戏,也许只是打打闹闹,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被推倒在地,向前一滚,落入了这池塘里。

那时,我记得自己还穿着一件绿色的毛衣,池塘里的水还是很冷,我害怕极了,全身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被恐惧占据了。我会不会死在这里,浪一个又一个向我打来,已经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我的手已扑咚扑咚的,我渴望有人能拉我一把,将我救上岸。

可这个池塘并不是小池塘,它的边界有些高,我们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就算想伸手,也并不一定一下就能够得着。

我想,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就在又呛了几口水陷入绝望时,有一个小伙伴趴在地上,伸过来手,此时,风将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又将我往岸边推了一把,我够到了那只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了它。

是的,我被救上来了。惊魂未定之下,我浑身水哒哒地走回了家,回家后,就病了一场。

大人们说,如果那天刮的不是东南风,我就完了。

我和小忆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池塘,想起那让人终身难忘的一幕幕,我又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痛苦,被救后的庆幸,还有之后对小伙伴救助的感激。我忘了拉我起来的是不是H莲,我应该记住那个拉我起来的人,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通过这次我和小悦再次回顾当时发生的一切,我也释放了这么多年积压在我心底的那份恐惧。那一次,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我差点被死神抓到,幸运的是,幸运女神让我逃过一劫。

一个人长大后内心对恐惧、痛苦、悲观的情感体验,让我们心烦意乱,其根源还是来自童年。

通过冥想,深入自己的记忆深处,回想一下那些最久远的记忆,找出生活中让我们难受的各种情绪的最初源头,重新去体验一番这些令人痛苦的经历,接纳它,它就如一股被压抑很久的洪流,让它平静地流出记忆的闸门,流淌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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