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我的老房子
文/应智乐
我生活了三十四年的老房子,前天在挖掘机的铁臂鹰爪下,轰然倒下,顿成废墟。
老房子共四间,一楼一底,建于一九八五年。它虽然不怎么老,但经历过三十四年的日夜风雨,早已成位沧桑的老人。屋顶的瓦片,裂缝如旱田,逢雨必漏。屋墙外侧,不知什么时候结成的苔藓,在水泥墙上雕刻出各种花纹图案。屋内的天花板、玻璃窗及木门,未老先衰,早已为屋子提前做岀了退休的准备。
社会在发展,生活在提高,老房子告别了历史舞台,预示着新房子将在这里开始盖建。世间万物皆有情,何况我曾经生活了三十四年的房子。老房子拆去了,它给我留下珍贵的回忆,怎么也抹不去一一
我的家庭很普通,生活的收入只靠父母俩的辛勤努力而支撑着。父亲从部队退伍后,当上了邮递员。那时,他每月的工资仅46元。母亲没读过书,却勤劳又好强,日夜操劳在芙蓉玻璃厂里加班加点,赚的是血汗钱。
父亲每月46元钱工资,母亲日夜加班赚工资,月收上达二三百,竟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盖建了这座四间一楼一底的水泥屋。那时候的乡邻和村民们都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当你了解了我父母俩的辛勤付出后,你不得不相信这个真实的事。
父母造这座二万多元的“洋楼”,除了几笔会钱的收入外,离不开他俩的“精明”预算和周密安排。
过去几年的七八月,洪水习惯性地袭村。父母抓住了洪水袭村必会田地遭殃的特点,然后瞄准了溪地挖沙的机会。洪水消退,父母俩便彻夜不眠的守在洪水退去的沙地上,做记号后可挖沙子。随后的半年多时间里,父母俩在星星下,天亮前,拿起沙笆,扛起箩筐,硬用肩膀从一公里远的沙地上挖溪沙挑石子。沙石有了,父母利用空闲时间在屋边浇柱梁,浇水泥板。母亲至今不忘自己挑沙时的那些辛酸日子,在半年时间就磨破了五件衬衫领子。
盖房子那年,已读初中的我看着父母俩起早贪黑在沙地上挖沙挑沙,白天又要上班工作的辛勤劳作,促使我早懂事。常常,我骑着父亲邮递员工作的大型自行车,晚上九点钟打着手电筒去接母亲回家。我人小胆大,双脚从自行车的三角档里半脚半脚的踩,坐在高大的自行车上的母亲,像坐高跷似的忐忑不安。
盖房时那年,父母俩把提前浇好了几十条水泥梁和百多粒水泥板交给泥水老师,加上他俩日夜操劳和乡邻们的劳动力支持,这座房子仅花半年就大功告成。
新房子的建造,给我和家人们增添了自豪感。记得那时,每当我们遇到了亲戚朋友时,总会客气地打个招呼语:“有空来我家坐坐!”毋庸置疑,我热情地打招呼邀请客人,多半是岀自于新房的功劳。
如今的老房子,宛如一位沧桑的老人,站在风景秀丽的雁荡山麓下的公路边,特别扎眼。另外,老房子也影响了美丽乡村建设的面貌。于是,在哥哥的建议下,在母亲的指导下,从去年五月开始,我不停地跑芙蓉办手续。费时半年,手续办全,才有了拆房盖新房的动力和欲望。
三十四年来,这座房子从新至旧,诠释了我一家人心情的喜怒哀乐;三十四年来,它不仅装满了我们一家人生活的酸甜苦辣。
旧的不拆,新的不立。老房子,经过它三十四年的日子,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荣的退休了。
新房子,你在哪里呢?在这块刚刚挖掘好的老屋基上吗?期待着,期待着你的诞生,你的崛起!
(2019.7.16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