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的故乡,冬天来的特别早,也特别的冷,完全不像现在这样,都要大雪节气了,还没有冷的意思。
记忆中的童年,似乎都还没有到霜降节气,天气便有些冷了。清晨起来,村外路边的小草上面,若隐若现的白霜出现,或浓或淡的雾气环绕在沟壑之间。勤劳的人们奔波在田垄之间,忙碌着还未完成的秋耕秋种,有的施肥,有的播种,年幼的牵着牲口走在前面,年长的或掌着犁,或掌着耧,喊着吆喝牲口的号子,忙的不亦乐乎。
太阳出来了,在雾气的若隐若现中,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像极了冰心先生所说的小桔灯镶嵌在了天上。随着太阳的升起,温度也慢慢升高,雾气慢慢的散去,沟坡上一些树木逐渐清晰,柿子树上红色的叶子和黄色的柿子组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劳作之余小憩的人们披着有些潮湿的衣服,聊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话题,那衣服也不知道是汗水浸湿的,还是雾气打湿的。总而言之今年是丰收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也在一天天变冷,越冷。西北风呼呼的刮,好像在对人们诉说着冬天来了。不算很高的树上,有几只乌鸦和喜鹊在迎着西北风忙着搭窝,预示着冬天来了。田间地头已经不见人影,大路上,偶尔看见的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不忍享受这刺骨的寒风。
又过了几日,立冬节气到了,早晨和傍晚在村里的井边上已经可以看见一层薄冰,空气中又多加了几分刺骨的寒意。成年人都躲在家里,场子上面,只有年幼的我和几个同龄的小孩在玩耍,冻得通红的脸蛋上挂着两行鼻涕,显示着只有小孩子才有的不惧寒冷的童真。也只有到了午后,天气晴朗,风轻云淡,人们才从家里走出来,靠着北墙根,男人们是三三两两,抽着劣质的香烟,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女人们则是三五一群,有的纳鞋底,有的缝鞋帮,也是聊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天气好像很喜欢和善良的人们过不去一样,七八级的北风呼呼的刮了两三天,天空中阴沉沉的,不时的会飘来小小的雪花,是要下雪了吗??老人说:“只有风停了,雪才会下的来,才能下的大。”到了晚上,似乎应验了老人的话,风真的停了,大片的雪花飘然而来,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沙沙声,好像要对人们说些什么?
次日清晨,小孩们都异常的早起,想透过冻有冰花的玻璃看看雪下的大不大,而大人们都已经早早地出去,按照村里的安排,开始扫雪,完成各自的任务。
在儿时的记忆中,可能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吧,白色就是冬天里唯一的主色调,冷,是这个冬天里的唯一主题了。
直到成年后才发现,冬天,不是所有人都会冷的,只有穷人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