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丝丽雅回忆起一个多月前那一场事变,那段并不遥远的回忆就像蛇的毒牙,撕扯开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使她在那段往事里留下的心灵创伤增添了新的裂口。在一段时间内她仿佛感到全身失去了所有气力。她脸色煞白,扶着矮凳坐下,开始了简短讲述: “他叫拉姆,是一个极可怜的人。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年轻小伙,有着美丽的妻子,虽然日子艰苦,但他们很幸福。 为了养家糊口,拉姆与许多普若利兹人长年在匕水页城为炼金家工作,在那里贱卖着自己的劳动力,通常几个月不回村子一次。他们的工作是建造高大雄伟的建筑物。那个工作非常危险,由于没有防护措施,许多人从建筑物上失足身亡,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家乡。但拉姆觉得很满足,因为这个工作每年能领到几百枚红币的佣金(叟舍雷森共荣国货币。是一种绿色圆形金属硬币,上面铸有贡普第一代领主苟采登头像。以颜色来划分币值大小。具体为:100枚绿币=10枚蓝币=2枚青币=1枚红币),这点钱能让小两口勉强维持生活。可就在最后一次,当贡普灵导的雄伟宫殿建好后,当年的佣金就没有发给拉姆和其他民工,拉姆去讨要佣金,却被人民卫士揍得骨断筋折爬回来,在床上养了几个月。 没了收入,生活便愈发艰难。偏偏这时候,妻子生下一对双胞胎宝宝。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弟,都可爱极了。可糟糕的是,妈妈没有奶水。眼看着每天只靠喝一点米粥维生的小婴儿的身体一点点瘪下去,粉红的脸颊像秋天的叶子一样渐渐枯黄,因为饥饿却没有力气哭喊,只能隔一段时间抽泣一次,可愁坏了这对年轻父母。不久后的一天——(丝丽雅的声音然升高,语气也变得怨恨)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永远忘不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踏入村子,大声叫卖着一种叫做滋养素的东西。据他说,滋养素是一种极富营养的白色液体,非常适合宝宝食用,在叟舍雷森共荣国的所有城市非常普及。善良的拉姆赶忙东拼西凑了一点钱,买了几罐滋养素拿给阿大和阿弟充饥。两个小宝宝因为胃里有了东西,所以经常会发出“咯咯”的笑声啦,拉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不料吃了几天后,兄弟俩的脑袋竟然不可思议的变得很大很大,就像给热气球充气一样。而且身子越来越瘦,越来越轻。拉姆看到自己的宝宝变成这副怪样,快要疯掉了。村里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们也喝了那个贩子的滋养素,也都出现了相同症状。村子虽然有医生,但医药费昂贵,而且村医也治不了这种怪病。以前村民们如果生了病,命大的抗抗就好了,命短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大家伙儿的心都使劲揪着,却都不知道怎么办。在一天凌晨,拉姆的妻子突然哭喊着推醒了拉姆,原来他们的阿大和阿弟不见了!急眼的拉姆马上出去寻找,找了很远的地方,都没有那兄弟俩的踪影。真的太奇怪了!阿大和阿弟才几个月大,连爬都不会,院子的门也锁得好好的,为什么平白无故就失踪了?拉姆不眠不休连续找了十几天,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能翻的地方也全翻了,可惜没有一点线索。最后拉姆彻底绝望了,由于失去了孩子,妻子也变疯癫,狂跑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拉姆由于过度悲苦,过度思念他的妻儿,一夜白头。他每天就傻傻的坐在那里,希望一切都是梦,期盼他的妻子抱着双胞胎儿子平安回来,直到现在。” 丝丽雅讲完了。 “真的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德哈贡神明保佑……”大卫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蕾妮的绿眼睛里噙着泪花。 “这并不是拉姆一个家的遭遇!就在同一时间,所有喝了滋养素的孩子都失踪了……”丝丽雅几乎不受控制的吼道,然后整个人萎靡下来,像一株不堪吹拂的枯草。 “难怪村子里一个孩童也看不到。”大卫恍然。 “少数没喝滋养素的孩子被他们的父母藏得严严实实,或者送到远方。” “那个贩子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贝恩问。 “有人看到他进入了梦幻森林,但那里是贡普的地盘,所以村民们没敢进去找。” “他绝对与孩子的失踪有直接关系!”蕾妮说。 “呃……当时我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啊!”丝丽雅忽然呻吟着,把脸庞埋在手掌里。指缝里淌出串串泪水。 蕾妮上前抱住她那颤抖的躯体。 “究竟是怎么回事?”贝恩追问。 “我……我想帮助村民们一起找失踪的孩子,但傍晚我回来后,发现我的儿子也失踪了……” 贝恩等人听了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我早已经把眼泪哭干了。”丝丽雅望着手掌上的泪水说。她振作似的抬起头。 “你的孩子也喝了滋养素?”蕾妮问。 “不……”丝丽雅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贝恩说:“他和你长得太像了!年龄也差不多,早就不用喝什么滋养素。”然后又把脸庞埋起继续悲伤。 “难怪丝丽雅用那种熟悉的眼神看我。”贝恩心想。他明白了,并立刻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请不要再伤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儿子的下落!”蕾妮坚定地说。 “是的!我以我的剑起誓!”大卫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哦不……你们不能去森林!”丝丽雅大惊失色。她不知道小伙伴们哪里来的勇气。 贝恩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然而他的心底十分愤怒。 “你们可千万不要去!成年的普若利兹人都没有一个敢去!那里有人民卫士拉满弦的弓箭!随时都有可能射来的!普若利兹族只是叟舍雷森最底端的人口而已,被民卫射死也犯不着王法。” 丝丽雅试图从矮凳上站起来,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似要晕倒,大卫和蕾妮赶紧上去一左一右扶住她。 “请对我说,你们不会去的,孩子们!”丝丽雅挣扎着强调。 “我们不会去了!”三个小伙伴只好安慰的回答。 “呃……一定不要去……”丝丽雅的声音断断续续。 大卫和蕾妮把丝丽雅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回到餐室。 “咱们已经答应丝丽雅,咱们不会去梦幻森林了。接下来怎么办?”蕾妮说。 “爱康乐林村对于我们还很陌生,我们先四处转转吧!对了,大卫去哪了?”贝恩问。 “他刚才还在我身后呢。”蕾妮回头张望。 “重大线索!重大线索!”大卫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贝恩一听立刻向院子冲去,在门口差点和大卫撞个满怀。 “小声点!丝丽雅阿姨刚躺下!”蕾妮批评大卫。 “咱们真是太大意了!你看这是什么?”大卫伸出手来。 那手掌中竟然是一个鲜红色的剪纸人。 “在哪里发现的?” 贝恩从口袋里摸出第一次发现的剪纸人,和这个一比,虽然动作神态不一样,但共同点就是脑袋都大得离谱。 “街上到处都是!咱们真粗心,昨天来时竟然没有看到!”大卫懊丧道。 贝恩、大卫和蕾妮站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前,对着贴在木门上的几个剪纸人沉思。 此时接近晌午,铅灰色天空上露出太阳惨白的小脸儿。街上稀稀疏疏走过几个村民,这些村民对这三个小伙伴的出现,已经不再像昨日那么狂热围观了。甚至连瞧都不多瞧他们一眼。可以说,盲目的跟风是造成昨日万人空巷的罪魁祸首。 狭窄街道两旁的大部分院门上,都贴着鲜红的剪纸人,仿佛一夜之间突然生长出来的蘑菇。其实瞧它们蒙尘的厚度,实际已经贴在那里很久了。 “愚者爷爷说,剪纸人上沾有黑魔法。那些脑袋大得出奇的婴儿,会不会是中了黑魔法?”蕾妮说。 “我知道了!”大卫说:“那个贩子就是红鬼子炼金家!他的滋养素让婴儿们的脑袋不可思议的变大了。” “什么滋养素,根本就是剧毒魔药!”蕾妮几乎吼道。 “没错!这些剪纸人就是比着那些喝了滋养素后起了魔法反应的婴儿剪的。”贝恩说。 “但为什么村里人把它贴到自家院门上面?”蕾妮说。 “丝丽雅阿姨和拉姆的院门都没有贴着剪纸人,村子有一小部分人家的门上都没贴什么。”大卫说。 “这件事情还没过去很久,”贝恩提高声音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许咱们可以去看望一下那个老人,噢抱歉!我想说的是,我们去看望一下那个叫拉姆的青年吧。” “正有此意。”蕾妮说。 在不远的暗处,一胖一瘦两个村民窥伺着贝恩。 “你凭什么认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杰斑人?”瘦村民对胖村民说。 胖村民死死盯住远处的贝恩,肥脸上凹坑里的青豆小眼睛放着精光。他有点迟疑的说: “他身上似乎带着神圣魔法的气息,呃 ……等一等!你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吗?” “太小了,我看不清。” “说不定他是某位受人民爱戴的灵导、或大炼金家的子嗣……” “别胡思乱想了!”瘦村民用肯定的语气否定说:“那就是普通的戒指!他既然与这群普若利兹蛆虫混在一起,那他肯定与具有金刚山血统的高贵灵导没有任何联系。” “要想弄清楚,得先把他逮住。”胖村民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贝恩身上不肯移开。 “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而耽误正常工作……”瘦村民有些迟疑。 “那就尽快行动!”胖村民语气果断。 大卫、蕾妮和贝恩站在拉姆家的院门外。 他们早已经看到他了。这个满头白发的可怜人仍然呆坐在玄关,和贝恩第一次看到他时没什么两样。 拉姆身上的衣服破得像碎片,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他脸上的蓬乱胡子也是雪白的。 贝恩和小伙伴们进了院子,走到屋舍前停下。 “你好,拉姆叔叔。请恕我们冒昧到访!”贝恩礼貌的对拉姆说。 “我们是丝丽雅家的孩子,我叫蕾妮。”蕾妮微笑着说。 “我是大卫。”大卫说。 拉姆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他依旧抬着头,微微发亮的眼睛紧盯住上方。 “我是贝恩,我们登门拜访的目的,只是想看看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贝恩提高了嗓门,并试探性的上前迈了一步。 可怜的拉姆仍无动于衷。贝恩看到他的嘴巴轻微的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贝恩回头对大卫使使眼色。他和大卫走到拉姆跟前。 大卫耸耸肩,表示听不到什么。 “他在说飞了,飞了。一直在重复这个词。”蕾妮低声对小伙伴们说。 大卫和贝恩侧耳仔细一听,拉姆的确是在低声吐着这个词。 “失去家人的痛苦经历对他的精神刺激太大了。”贝恩心想。 “他在看什么?”蕾妮看着拉姆。 贝恩和大卫侧着身子,小心绕过坐在地上的拉姆,到了他的背后。 “嗨!没经过主人同意怎么能随便进去……”蕾妮在后面小声地喊。 “你没看到他已经失去与人交流的能力了吗?如果真想帮他,倒不如进来整理一下。”大卫小声对蕾妮说。 屋内杂乱不堪,而且落满尘土。地上散落着一些玩具,还有一个婴儿床。几张椅子以各种姿态随意躺着。一面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画像。画里每个面孔都笑得很灿烂。画上的小婴儿虽然明显看出营养不良,但小脸很开心。小婴儿一边笑着,一边用小舌头去舔嘴角。 三个孩子抬头向上望去,他们看到拉姆一直盯着的东西了。 那是一面天窗,天窗上贴着一对小小的红色剪纸人。 “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小伙伴们帮助可怜的拉姆整理了房屋。大卫竖起家具,并把它们摆到原处。贝恩清理院子的杂草。中午时,蕾妮从丝丽雅家端来一盘格拉条。贝恩把一张小矮桌搬到拉姆面前,蕾妮把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到桌子上。表情呆滞的拉姆仍旧一动不动。 贝恩找来一套灰色的干净衣服。把它放到食物旁。大卫和蕾妮站在院子里。 “咱们走吧。”大卫说。 三个孩子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可怜的人,转身离去。他们刚走出一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好像受到惊吓的沙哑声音: “村……村子危险,孩子们赶紧离开!” 他们赶紧走回拉姆叔叔面前。只见拉姆依旧抬着头,盯着天窗上的小剪纸人,仿佛刚才的声音与他毫不相关。 “拉姆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村民们都把剪纸人贴在院门上,而你却贴在天窗上?”贝恩诚恳的问。 “他们不相信孩子是从天窗飞出去的。”拉姆竟然动了。他缓缓收回天窗上的目光,用发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孩子们。 这是一双年轻的眼睛,也许只有从这双眼睛里孩子们才能发觉拉姆的真实年龄吧? “他们不相信,孩子们中了魔法。”拉姆继续答非所问。 伙伴们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有些兴奋。拉姆确定了他们的推测。 “他们根据自己家宝宝最后的样貌,制作了剪纸人,把它贴在院门上。希望尚在襁褓的孩儿能够看到长得像自己的剪纸人,从而找到自己的家。” 伙伴们恍然大悟,也就明白拉姆为什么把剪纸人贴在天窗上了。那对剪纸人代表他的双胞胎宝宝阿大和阿弟,他坚信他们是从天窗里飞出去的,他希望他们能够从天窗飞回来。 “更多的剪纸人在神树那里,他们想让神树保佑自己的孩子。可惜神树承载不了这么多的祈求,慢慢枯萎了。” “神树?在哪儿?”贝恩问。 但拉姆不再说话。他的目光又回到天窗上,嘴里喃喃自语: “飞了!飞了……” 小伙伴们向这位可怜的父亲鞠了一躬,轻轻走出院子。 丝丽雅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回来的孩子们。 “午饭早就准备好了。”她强自微笑着说。 “婶婶,神树在什么地方?”大卫问。 “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拥有最大树冠的那棵就是。”丝丽雅说。她想起自己儿子的剪纸人也挂在那棵树上,她时不时的去祈祷,胸中又一阵酸涩。 三个孩子吃完午饭,来到位于村子中心的神树前。那是一棵三十多米高、十个人才能合抱的榕树。树冠的体积很庞大,覆盖面也广。 神树的枝干不算稠密,叶子也稀少枯黄。低矮处的树杈和枝条上已经被许多鲜红色的剪纸人挂满了。原来不仅是本村落的村民,附近村子里丢失孩子的普若利兹人也来此祈祷和悬挂剪纸人。 剪纸人群里也夹杂许多油纸卷儿,。因为仔细点的村民担心下雨会损坏剪纸人,所以加了保护。 “这么多精巧的剪纸人!了不起的艺术啊!”大卫咋舌道。 “的确是很伟大的祈愿活动。可除了寄托哀思之外,毫无作用。”蕾妮说。 “是啊,他们的孩子没了,他们不想一些更实际的办法,却只在家里摆弄这些东西,实在有些愚昧。”贝恩也看不下去了。 伙伴们在树前双手合十,瞑目祈祷。半精灵村的人们都相信树木附着树灵。他们的祈祷语是多有打扰,还请树灵原谅。 树下全是枯黄的圆形树叶。虽然现在是在秋天,但也不至于落下如此多的叶子。比方说一个人早上起床时,枕头上有几根头发是正常的,但如果有上百根,那肯定有问题。拉姆说的不错,神树正在渐渐枯萎。 大卫往手心里唾了几口,想爬上树去。蕾妮一把扯住他,向一边努努嘴。 原来这时有几个村民过往,他们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斜睨着三个孩子。 “最好别让他们看到冒犯神树的举动。”蕾妮小声提醒大卫。 伙伴们在树下认真的祷告。等附近没了村民的影子,他们这才分散开来,仔细查看神树。 神树的巨大树干凹凸不平,几乎只用两条腿也能走到树上去。大卫跃上树,发现某处枝桠托着一只大号鸟巢,就向鸟巢爬过去。 蕾妮在树下看着大卫越爬越高,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大卫可是攀爬能手。”贝恩安慰了一句,然后转到神树后面去了。 过了半响,大卫终于跳下树来。他嘴里叼着一根奇特的羽毛。 蕾妮一看便惊奇地说: “嘟嘟鸟的羽毛!” 大卫把嘴里的物什拿下来,说: “这么说,上面那个灰鸟巢就是它原来的窝啦!” “分析得不错。”蕾妮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她的意思是大卫说的根本是废话,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 “据我判断。”大卫对蕾妮的讽刺毫不在意,继续发表看法:“咱们在云雾森林发现嘟嘟鸟其实不是偶然,而是因为神树显灵的结果。” “说说看。”蕾妮一手掐腰,表示很感兴趣的往下听。 “神树接受了村民们的祈求,表示会帮他们寻找孩子的下落。神树派出了嘟嘟鸟作为信使,然后我‘碰巧’捡到了它的羽毛(大卫着重‘碰巧’的音量),并由此引发了一次探险。所以说,咱们是树灵选中的、能够找到孩子下落的人。” “说的不错。”蕾妮这次的话发自真心。 “接下来,咱们应该前往那个可疑的梦幻森林查找线索。”大卫说。 “丝丽雅阿姨是不会让咱们去的。再说那里真的很危险。”蕾妮说得十分认真。 “好吧,你不去就算了。你可以在家跟着丝丽雅阿姨学习格拉条的做法。这样我在威戈瑞尔也能吃到啦。” “哟,想得美。”蕾妮笑着说。 “对了,贝恩呢?”大卫四处瞅着。 “在树后边。” 大卫一边绕树一边叫着: “贝恩?贝恩!” 蕾妮从另一边绕过去,和大卫碰了头。 树周围空荡荡的,他们都没看到贝恩。如果贝恩有事走掉,至少会先和伙伴们打招呼呀。 “他不是那种一声不吭就独自走掉的人。”蕾妮说。 “他也上了树吗?”大卫蹭蹭又爬上树去,嘴里响亮的叫着贝恩的名字。好大一会儿,他失望的跳下树来,冲蕾妮直摇头。 “贝恩!贝恩……”两个伙伴的喊声在周围回荡。可惜,偌大的树下,除了他们,就只剩了满树的剪纸人。而剪纸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并不会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俩。唯一回应他们叫喊的,只是清风偶尔吹来时,数不清的剪纸人加上有些稀疏的褪青叶子互相拍击的哗啦声。 蕾妮和大卫匆匆奔跑着。快要跑进丝丽雅的院子时,从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大卫!蕾妮!” 大卫和蕾妮感觉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还没来得及想,后知古格嘴里叼着点燃的烟斗,已然出现在院门口。 “这不是在做梦吧?后知爷爷!”蕾妮惊喜的叫道。 “后知爷爷!您怎么来了?”大卫也高兴不已。 “孩子们好!”后知微笑着说。他看到蕾妮雀跃过来,连忙用手捂住白胡子。 “后知爷爷,您的独角兽呢?它没有来?”大卫问。 “它在附近的田野里悠闲漫步呢。”后知看了看周围,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又说:“你们知道的,这个村子的村民。唔……”后知捋了捋胡须,两个小伙伴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他们总是对一些新奇事物表现出过度的好奇心。如果独角兽也进了村子,那就太过招摇啦!”后知还是解释了一遍。 “对啦,后知爷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大卫问。 “是巧遇,还是您专程来找我们?”蕾妮问道。 后知把两个家伙拉进院子。他先向街道两旁观察了一下,这才仔细关好院门。 “怎么了?”蕾妮和大卫都被古格的举动搞得有些茫然。 “古格爷爷,您不是去派肯探访故人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蕾妮问。 “因为,他已经来了。”古格的语气神秘而严峻。 “是谁?”大卫说。 “我的那位故友。不过可惜,他知道我要去拜访他,却始终不肯相见,与我玩起了捉迷藏。” “可以用水晶球找他呀?”蕾妮出主意。 “不错。不过,如果所找的目标也是一位后知,那么这种情况就成了后知之间实力的角逐。” “他也是后知?”蕾妮有些吃惊。 古格点点头,说: “他叫白堵。我的实力往往与他不相上下,有时比他高一点而有时又比他低一些,这就让我无法判断他的实时位置,不过他也无法清楚的知道我在哪儿。他刚刚在匕水页地区出现过,我现在只确定这一点。” “我晕……那你们只能靠偶遇了,如果运气好……”大卫无奈的翻着白眼。 “他在这里干什么?”蕾妮说。 “因为拥有无所不知的能力,白堵靠透露、出卖、掩盖以及修改一些人物的信息而获得金子。只要有人要求,他便可以从中获利,完全不顾后知这个职业的诚信操守。” “掩盖和修改信息?”大卫疑惑不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一般人的所知十分有限,他们可没有后知的能力啊。” “问得好。后知这个存在不仅仅只有我和白堵,在全世界很有实力的不下十位,如果白堵不像让其他后知查到某件往事和历史的底细和来龙去脉,那么他就会施手段掩盖该事实,或者搅乱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颠倒是非。那么如果以后其他后知想用后知晶球了解这件事情时,可能被他所动了手脚甚至直接虚构的‘事实’蒙骗,以为那就是真的事实。” “掩盖和修改真实的历史事件?听起来好难的样子。”蕾妮说。 “不错,有些难度,却并非不可能,只要雇主有足够的金子。虽然狗头人、智者也具有这种能力,但后知却更有实力做到。先不说这些,贝恩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他还没有回来?我们一直在找他!”蕾妮很吃惊。 蕾妮和大卫这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清楚,贝恩是不会不辞而别的。 “糟糕!”大卫瘫坐在地。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贝恩不见的?”古格问。 “刚刚我们还在一起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蕾妮焦急的说。 “我来得有些晚了。”后知显得有些懊丧。 “为什么这么说?”大卫问。 “我本来想赶来带你们马上离开的,没想到贝恩却先失踪了。” “怎么回事?”蕾妮问。 “这里很危险,有叟舍雷森的炼金家在附近活动。”后知表情严肃。 “那贝恩怎么办?我们绝不能抛弃伙伴!”蕾妮坚定的说。 “叟舍雷森的炼金家?难道贝恩被他们抓了?”大卫语气急促。 “很有可能。”后知紧皱眉头。 “我相信贝恩,就算他真的遇上,也会逢凶化吉的。”蕾妮自我宽慰的说。 “说得对!他有厉害的戒指护身。”大卫也打气说。 “那个戒指也会让他的处境更危险。”后知的神色却更加严峻:“对于魔戒这种东西,炼金家可是一种嗅觉灵敏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