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让我快乐,可我每次都练习的不好,总会被一眼看穿。
看穿了就很尴尬。
大夫抱怨我不配合治疗,总是没有疗效。我抱怨大夫眼神太好,一下就看穿别人的伪装,给别人的生活制造困难。
我们总有理由不配合,互相不配合。
其他的事情,我尽我最大的努力配合。比如,吃药这件事,我乖乖地吃了两年的药,那些药压根就不好吃,还永久性伤肝。再比如,吃素这件事,我乖乖地吃了很久的素,直到我的血压掉到了45,我才以此为由并疯狂吃鸡(再次感谢那些鸡腿鸡翅鸡膀子对我血压的贡献)。
这些事情我都配合得很好,大夫也很满意。
病情也一度得到了控制。先是我能在晚上睡着了,不用大半夜疼得睡不着,在心里不停地尖叫了。这件事情让我很兴奋,一度我以为要看到光明了。可是,大夫的本领到此为止了。
大夫和我毫无办法地相持了一段时间。我去医院拿药成了例行公事,那些药进了我的胃里就像进了悬崖一样,杳无音信。我们甚至互相不再提起病情,而是以一种莫名的微笑互相致意,接着便是一阵阵的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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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跟我讲起她的种种不如意。比如,外面进来穿白大褂的那个插队的就很难搞。给插吧,后面排队的病人不同意,不给插吧,医院又有插队的优良传统。这可真教人左右为难。当然,大夫最后还是让那个人插了。该插的队总要插的,大家腰里又没有枪,怎么拦得住人家。
大夫又抱怨医患关系,说某一天她多问了一个患者几句,外面排队的就愤愤不平,想要进来打架。其实我知道,她那天是在打电话推脱一个什么学术表彰大会。我看着她跟对方的人聊了半个小时,被对方拍马屁拍得哈哈大笑。
大夫自己也有病,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甚至一度请假。
对于大夫而言,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安安静静退休。她经常跟我畅想她退休后的生涯,如何坐在自家的木茶几旁边包饺子,如何去操场倒走治疗腰椎间盘,听了我的建议,她甚至动了要把自己挂起来的念头。可惜,她太胖了,悬挂行动总是不能成功。
大夫跟我说了很多,我有时候会走神。有一天走神回来,她盯着我问:“你为什么不快乐?”
就这个话题,我们进行了原本应该深刻冗长但实际上肤浅短暂的讨论。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快乐。我对于“快乐”这两个字实在是没有任何概念。我也不是不愿意快乐,只是不知怎么的,我常常感受不到快乐,也感受不到不快乐。
大夫因为这个发现,如获至宝,以为她的治疗要更上一层楼了。
而实际上,她并没有更上一层楼,她还在13层。后来,因为医院格局变化,她们科室确实搬到14层了,不过,那时候她已经退休了。
大夫大概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情绪平稳至此——常常感觉不到快乐,也常常感觉不到不快乐。我向来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并没有当一回事。直到大夫对我提出“要快乐”的需求,我不得不去寻求快乐,才发现自己真的快乐不起来。
快乐是什么?快乐像是一件很久远的事,一种很模糊的感觉。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从我的生活里找到这种感觉。
直到大夫退休,我依旧没有找到这种感觉。我原以为,大夫会很失望。谁知道,她反而安慰我,让我别着急。大夫跟我说,就算病好不了,能快乐一点也好。
告别了这个大夫,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再找个大夫。我干脆暂时不去找大夫了。
那阵子,我尊重大夫的运动和快乐疗法——跟已有的病痛和平共处,相互包容,并锻炼好其他的身体部位。于是,我常常去奥森跑步,一个人跑过好多个早晨和夜晚,也终于跑过了四季了。
我依然没有找到快乐的感觉,但是,我想,我跟我的病痛开始和解了。我不再憎恨它们带来的疼痛,也开始慢慢抚摸它们带来的伤痕。
真庆幸,这一切总会过去,虽然它们现在还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