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选择适合自己的活法,别人无权干涉。这是我读过李银河的自传《活过,爱过,写过》后最直观的想法。
对于李银河的关注都是从王小波生发的。曾经囫囵吞枣地读过王小波的中篇小说《黄金时代》、杂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他幽默、坦荡的文字,曾让我心生波澜。耳闻他的妻子是研究性文化的,这对保守自重的我显得很神秘。
2020年5月李银河的自传《活过,爱过,写过》出版,2022年10月第4次印刷,2024年3月,我才读到了这本书,才对李银河的过往情感经历和她的学术成就有了些许的了解。她在中国受关注的程度可以用“百度百科”的数据来佐证:全网粉丝680万, 全网获赞1400万。就像她自己在自传中摘录的日记中所表达的那样,无论她写什么,都是有读者的。她自述,到2019年底,她的微博粉丝已经积累到287万多人,较晚开通的微信公众号粉丝也达到约40万人。百度百科这样简介她的社会地位:高光时刻----中国社会学院研究员,中国第一位社会学博士后,1999年被《亚洲周刊》评为中国50位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
对她的活法人们争议很大:李银河究竟是一个启蒙式的先行者,还是一个无耻的哗众取宠者?王小波因病于1997年突然离世三个月后的一天,李银河在一个酷儿聚会上认识了改变她后半生家庭生活的另一半---一位生理女性、心理男性的名叫大侠的跨性别者,从此她的个人生活有了更多的色彩,幸福知足的生活让她喜形于色。曾经,她和王小波婚前相约丁克,结婚17年无儿无女。2001年她依从恋人大侠的生活模式,从儿童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孩子,开启了她的另一段人间烟火的生活。
有时,我们无权评判和干涉别人的生活,毕竟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人们的互相窥视、议论、乃至指责,无外乎是好奇心在作祟。但我们大多数中国人还是心存对社会人伦的敬畏和对自我欲望的克制,中国社会这样常态的生活模式让我们对李银河的家庭生活总是在欣赏和指责中游荡。
谁的人生都不是白白度过,李银河的青春岁月因着时代的激流曾经在内蒙古兵团艰苦地度过。她自认为那个时代的青年像西西弗斯那样,在拼死的毫无意义的劳作中虚耗消磨,她们那一代人是真正地“活过”……现实的苦难让她们那一代人真正地成熟起来,她自述:从这段磨难以后,没有什么样的生活我不能忍受;没有什么样的苦难我不能承受;没有什么人能使我再轻易地相信什么。
和王小波的爱情源于李银河对他的欣赏,当时籍籍无名的王小波能和就职于《光明日报》的记者李银河结婚,这得益于两人灵魂的契合。他们的爱突破世俗,他们的爱纯粹美好。婚后的两人各有各的精神追求,各有各的认真活过、爱过。李银河在自己的学术领域因着出国留学,因着翻译《性社会学》等著作,她的学术理论水平日渐提升。王小波会同她一道调查采访,在普通大众敏感禁忌的领域探寻解读着中国人的心灵密码。《同性恋亚文化》是李银河研究生涯中最重要的一部著作,这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他们用他们的精神产品活出了世俗标准外的另类生活。
李银河关于婚恋、家庭等方面的著作铺天盖地,她又尝试开始写作论文式的小说。每天打开电脑在文字中徜徉是她最惬意的时刻。关注中国生育文化的《莫名国》就这样在她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中被关注,这也是王小波曾运用自如地表达他对世界看法的方式。李银河在书中自述:“早年(20多岁时)我问王小波对我的文字的看法,他评价还不低,但是他说,你的文字扔在地上还跳不起来。我想这是个中肯的评价。”
尽管世俗的生活让李银河在大众的视野中毁誉参半,但她敢于剖析自我活给自己的对自由追求的勇气总是让人感慨的。她说:“我的余生将全部用于写作,自由的写作。所谓自由的写作就是涂鸦,就是蒙田意义上的自说自话。”她阐述道:自由的写作是不拘形式的写作。自由的写作不是手段,而是目的。自由的写作是存在的方式。
选择属于自己的活法,这也许就是她对我们的忠告。在本书的末尾,她动情地表述着:“无论是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情感生活,我只要那一点儿点精华,最美丽的,最舒适的,最诗意的,最适合我的。活着,就享受所有这些感觉;死去,就告别所有这些感觉。这就是我的生活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