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本人同意，不得无故转载 ！

CERISIER CENTER 1991             （CERISIER为法语，意为樱花 ）

第一部　春

7 天赐的患者
四月十日（周三）

就在周三的病例会诊之前，世良从垣谷前医务部主任那里听取了关于会议推进的详细指导。由于周一的医务部会议是对于这次人事安排的正式发表，所以还是由前医务部主任垣谷来主持的。也就是说，这次的会诊就是世良作为医务部主任的首次会议。

“至今为止，一直都是由黒崎医生主持的会诊。有可能是黒崎医生自己想要主持会诊，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黒崎医生研究室的一员。所以，在今天的开场白结束之后，你要特意空出一段时间来。在这段时间内，你要灵机应变，看清黒崎医生的动向”

“黒崎助理教授和高阶医生，会不会为了争夺主导权而争锋相对呢”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还很有可能发生。那时的梳理工作就是你的职责”

世良突然感到了一种无力感。佐伯外科的两位重臣可不是世良能对付的了的。“好啦，真变成样，我会帮你一把的，不用太担心”，垣谷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并重重地拍了一下世良的肩膀。为了鼓励世良的拍肩，反而让世良的肩膀愈发沉重。因为平时都是由前医务部主任·垣谷来操持这些事务上的工作，所以世良从没有太在意过。不过，一旦轮到自己经手，才发现这个工作要比看上去难得太多。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工作的大部分还是由“杂务”所组成的。

“关于下周手术病例的讨论会，现在正式开始。今天要讨论的，是心血管组三例、消化器组四例，共计七例手术。那么，就请心血管组开始发言”

说完背下来的台词后，世良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接下来出声的，是黒崎助理教授呢，还是高阶讲师呢。这个问题，就是在之前的两年间，决定会诊基本走向的试金石。估计，在场的所有普通医生都不曾意识到这个问题吧。

同期的北岛正在位子上强忍着哈欠。如果世良没有被任命为医务部主任，想必此时也和北岛一样，边想着能够早点结束会诊，边心不在焉地坐在位子上吧。

环视整个会场，风格截然不同的双壁映入眼中。坐在位子上，给人带来一种沉重感的黒崎助理教授，就是传统大学医院内医生的典型；正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病历，身形显瘦的高阶讲师，却是给人一种飘然的感觉。在两人的周围，各自主宰的研究室成员就好似城墙一般将他们的身影重重包围。率领着两人，超然般的存在，就是白眉国医——佐伯清刚教授。目前，佐伯教授正兼任着院长一职，关于教室的运营则大多交由心腹的两人负责。

在房间的一角，正高高翘着二郎腿的天城雪彦，他的一举一动就好似远离佐伯外科重力场的彗星一般。原蒙特卡洛心脏疾病中心的首席部长。

被东城大学聘请，并被嘱托创设心血管外科医院的任务。摆明了，就是一名异端份子。世良这般默默地扫视着全场，而会诊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医生都在注视着世良。‘会诊停滞下来的话，让其继续下去就是我的职责’。世良突然想到，自己就是这场会议的推进人。可惜不巧的是，垣谷的预测并没有发生。黒崎助理教授也好，高阶讲师也好，都没有想着要争夺主导权。

将陷入泥潭的世良拉出来的，是天城。

“嘿，Junior，不要在那里浪费时间了。还不快点将会议进行下去”

面对预料之外的展开而张皇失措的世良这才反应了过来，并将自己的思绪集中到了会议推进上。

“请心血管外科组开始第一例的说明”

看着一动不动的青木，世良的内心有些恼火。而青木则对着世良讽刺地说道。

“我们组第一例的梶谷病人的说明，应该是世良医生你的工作”

医生们小声地笑了起来。能够感觉到，在笑声中混杂着恶意与嫉妒。

世良不知所措地说道。

“啊，不是，梶谷病人的负责人不是已经交接给了青木医生了吗……”

“会诊时的病情说明会由世良医生你来做，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世良咬紧了嘴唇。是啊，的确是这么说过。

医务部主任的任命、和天城一同走访关系人士以及和花房的约会。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世良忙得晕头转向，而这件事自然就被彻底抛到了脑后。从世良的背脊上渗出了冷汗。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世良，垣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跟着就说道。

“看来，新任的医务部主任有些实力不足。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次还是由我这个前任者来担任会议主持吧。没什么意见吧？”

佐伯院长缓缓地点了点头。垣谷转眼看向了世良，说道。

“世良医务部主任的说明就放到最后，赶紧给我把患者的资料拿过来”

从冲出会议室的世良背后，传来了众人哄笑的声音。

为了放映幻灯片而将光线调暗的房间内，世良正坐在角落处听着同期的北岛所发表的病例说明。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能够做得更好’，估计此时的北岛正在这般想着吧。

对于这个想法，世良是认同的。想必，佐伯外科的所有普通医生也都会认同这个想法吧。世良不由地埋怨起了这次的任命。

说明结束之后，指导医生就提出了两三个问题，而北岛则是流畅地一一解答。垣谷在恰当的时机结束了问答，并点到了世良的名字。

“最后，请对预定进行心血管外科搭桥手术的梶谷病人进行说明”

世良将片子排放到了读片灯上后，就开始了说明。

“梶谷年子病人，七十岁，女性。十年来，狭心症反复发作并在樱宫市民病院就诊。从心脏冠状动脉造影中可以看出，其前降支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高度狭窄”

从远处看着片子的黒崎助理教授开口说道。

“可以确定，是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的绝对适应患者。既往症是？”

“没能控制住糖尿病。相信，其痴呆症状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之一”

“痴呆加上糖尿病吗。术后就有些麻烦了呢”

黒崎教授这般说道。突然，世良好似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

“另外，患者的家庭是生活保障的对象”

生活保障，这四个字如同波纹一般扩散到了室内的每个角落。然而，没有一个人对此做出回应。

“这个片子好像不是我们循环器内科所拍的。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了黒崎助理教授的询问，世良便答道。

“因为是樱宫市民医院介绍来的，所以是患者直接带过来的”

“按照规矩，血管造影是要拜托循环器内科的江尻教授的，所以要记得要和他打声招呼。关于患者术后的药物镇静记得事先去咨询一下麻醉科。其他还有什么意见吗？”

正当世良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见从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向传来了话音。

“说起樱宫市民医院，那就是镜所在的医院吧。在介绍信上写了些什么？”

声音的主人是佐伯教授。世良慌忙翻阅起病历，并说道。

“病人没有带来介绍信”

佐伯教授扬起了白眉。

“镜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那家伙可是个死认真的人。垣谷，你现在就和樱宫市民医院确认一下”

“现在，吗？”

“你难道听不懂日语吗？”

垣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并拿起了电话。世良正在不停地翻看着病历，但依旧是找不到介绍信。看来，自己在最终确认上疏忽了。

打通了镜部长的电话。垣谷对着电话那头的大前辈·镜部长弯腰低头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突然，就听见垣谷讲师的口气一变。

“您说什么？”

垣谷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镜部长的话语。从他的反应来看就能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反复道谢的垣谷放下了电话，随后便目光呆滞地说道。

“对于梶谷病人是不可能实施搭桥手术的。两年前，镜部长曾给她做过双下肢静脉瘤手术”

众人的视线瞬间就聚集到了站着发楞的世良身上。

所谓冠状动脉搭桥手术，就是对于坏胆固醇在血管内堆积，从而导致血管狭窄，血流恶化的患者所进行的手术。

那么，为什么说，实施过下肢静脉瘤手术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呢。

那是因为，在搭桥术中被使用的素材就是大腿部的大静脉——大隐静脉。切取出这根静脉后，再用于心血管的修复。但是，由于梶谷病人实施过下肢静脉瘤手术，所以她的大隐静脉是被破坏过的。这样一来，是不可能进行搭桥手术的。

“为什么会看漏如此重要的问题”

黒崎助理教授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世良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没有任何借口，是一个致命的失误。而垣谷则帮着世良说道。

“据说，梶谷病人在两年前实施了静脉瘤手术之后，其家人就对于治疗挑刺所以没有支付手术费用。再加上，他们会不时地找医院的茬，甚至还会向医院要钱。所以，在市民医院中他们被列入了出入禁止的名单”

“不是没有拿来介绍信，而是无法拿出介绍信啊”

黒崎助理教授小声嘟囔道。而从四月开始正式成为世良指导者身份的高阶讲师则说道。

“但是，入院的时候应该有过诊察吧？居然没有看出下肢静脉的手术痕迹，这也太马虎了”

曾经，面对帝华大学的恩师时也是毫不留情，在外科学会研讨会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依然能从正面提出质疑的阿修罗——高阶讲师。对于自己的手下，那更是不留情面。

向世良伸出援手的，没想到居然是地位最高的佐伯教授。

“对于尚未成熟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指责有些过份了。大概你不知道吧，镜最拿手的，就是他那快速紧凑的手术。经由他缝合的伤口，可以说是看不出痕迹的。如果是他留下的手术痕，搞不好就连我也有可能会看漏。这一次，只是这个小家伙不走运罢了”

“承认运气这种不确定的要素，并将失误正当化是不对的。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让患者面对生命危险”，高阶讲师反驳道。

听着高阶大义凌然的说辞，佐伯教授无奈地耸了耸肩。

“小天狗，你说的对。但是，你要知道，正确的事情并不代表全部。你也该好好学学这个道理了。去追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那是什么都解决不了的，讨论之后该怎么做，才是会诊的意义所在”

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不过，眼下的状况，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出路。

“看来，只有取消手术这一个办法了”

听见高阶讲师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垣谷就为难地说道。

“这可不行。在刚才的电话中，那位患者第一的镜部长居然发出了忠告，说是一旦被梶谷的家人抓住了尾巴，他们就会咬紧不放，会找出各找理由来刁难医院。让我们一定要小心”

“更何况这次并不是对方的刁难，而是我们这边的失误。也就是说，我们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黒崎助理教授的话语让世良感到无地自容。想要找借口的话，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比方说，因为病人有痴呆，所以无法顺利沟通；不管怎么联系家属，对方都不曾现身；从来没有兑现过，会拿出介绍信的承诺；突然被任命为医务部主任，在不习惯的业务中找不到方向等等。一连串的不幸，全都可以拿来作为借口。

医疗现场的时间万分宝贵。在生命陷入了危机的事实之前，所有的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会诊的话题变为了如何能将手术无法进行这件事顺利地传达给病人，同时又能获得对方的理解，还要让整件事情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就在此时，从房间的角落处传来一阵哧哧的笑声。笑声不断变大，随之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医生们的视线一齐朝着酝酿出这个诡异气氛的角落处看去。

笑声的主人，正式蒙特卡洛之心——天城雪彦。

“嘿，Junior。大家到底是在吵些什么？”

“都是因为我的失误让患者的手术无法进行，再加上很难向对方说明并获得谅解”，世良郁郁地说道。

天城再次大声地笑了起来，并说道。

“没法让对方同意取消手术的话，那就不取消。这不就行了吗”

“但是，没有搭桥术能够使用的代替血管”

天城突然中止了笑声，注视起了世良。

“Junior，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世良仔细想了想。在下个瞬间，就恍然大悟地朝着天城和黒崎助理教授看了过去。黒崎助理教授似乎在天城开始高声大笑的时间点上就注意到了，他现在表情如同吃了苦胆一般。

“Junior，我的直接吻合术，是没有这个问题的吧？”

就如天城所说。这样一来，所需的将是肋骨里侧的胸廓内动脉，而大腿部的大隐静脉就变得毫无关系。都已经和天城共事一年了，为什么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能注意到呢？世良都想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几下。

这时，高阶讲师插进话来。

“接受这个手术，也就是意味着天城医生做出了方针转变。这样的话，我非常欢迎”

“你是什么意思？QUEEN高阶”

‘这个绰号才到底是什么意思’，边这么想着，高阶边再次对着天城说道。

“患者是生活保障对象，所以没有资产。也就是说，天城医生的规矩，收取全财产的一半作为手术费的条件是不通用的。即使这样还是会进行手术的话，我只能认为是转换了基本方针”

天城微笑着摇了摇头。

“QUEEN高阶是不擅长数学吧。我在接受手术申请的时候，会要求对方将全财产的一半用于轮盘赌上。但是，财产是零的话，那么对方的出资也就是零了吧？”

“难到说，你准备免费进行手术？”

高阶惊讶不已。对于高阶来说，他一直无法认同将钱放在第一位的天城的医疗观念。而现今天城的举动，则让自己反天城的根据从根部开始瓦解。

“我为了拯救陷入困境的佐伯外科都准备脱一层皮了，你的质疑真是让我心寒”

‘这也是没办法’，世良这般想到。让Oil dollar（石油美元，利用石油资源赚取收益的国家）的王族将其全财产的一半放到赌场内轮盘赌上时的情景，世良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也是为什么，天城之前所说的话让人难以相信。

“用不着你担心。真有必要的话，钱自然会从天而降”

说完，天城就将脸对准了佐伯教授。

“Monsieur佐伯，我想将梶谷年子病人的搭桥手术，从‘大隐静脉桥接置换术’转变为‘直接吻合术’，并将患者转入CERISIER CENTER。可以吗？”

佐伯教授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天城。随后，就“哼”地笑了一声。

“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吧”

“也就是说，这个手术是佐伯外科正式委托CERISIER的。这么理解可以吗”

佐伯教授点了点头。天城咧嘴一笑。

“那么，患者我就收下了。相应的，CERISIER CENTER会提出几个要求。首先，直到手术当天为止，我希望世良医生的所属能够回到CERISIER”

高阶讲师扬了扬眉毛。

“是到手术结束那天为止吗？那我认为，这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有两个老大在，部下会混乱的。直到手术结束为止，我想让世良发誓对我的完全忠诚”

“世良君，你觉得呢？”，高阶对着世良问道。

由于自身的错误让整个教室陷入了混乱，世良不得不点头。

天城淡然地继续道。

“第二，预定在下周周三的这场手术，我想要延期到四月末的周日”

“在东城大学，周日是不进行手术的”，黒崎助理教授反驳道。

世良不由地发出了“啊”的一声，而天城则是眨了下眼睛。

“Junior，知道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天城扫视在场的众人，并高声说道。

“梶谷病人的手术，会成为之前报告的樱宫外科座谈会的公开手术”

高阶讲师、黒崎助理教授、垣谷以及在场的所有医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天城。

“要求三”

“还有吗”，对着不厌其烦的佐伯教授，天城行了一礼。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在之前的会议上，BISHOP（主教）黒崎否决了垣谷讲师的协助。所以，我想再次拜托垣谷讲师能够担当这次手术的助手。医疗的根本，就是将患者的生命放在第一位。那么，学会上的演讲就应该排在之后。”

黒崎助理教授满脸郁闷地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如果天城一旦反悔，那么自己的研究室将会摊上麻烦。黒崎助理教授苦着脸说道。

“你的要求我接受了，但有一点我无法认同。我可不是什么僧侣。如果再让我听见‘BISHOP’这类的绰号，你就别想再获得我的帮助”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BISHOP黒崎”

天城坏笑着说完以后，就匆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糟了”，其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在说着这词一般。

“咯当”一声，黒崎助理教授猛地站了起来。随之，用着怒吼一般地声音宣布道。

“病例会诊到此结束。解散”

显然，黒崎助理教授已经没有耐心再待下去了。高阶讲师对着世良说道。

“看样子，天城医生对世良君你可是真的执着。那到黄金周为止，你就跟着天城医生吧。不过，在那之后你可要彻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的话，你就再也回不到日本的医疗之中了”

说完，高阶讲师又朝向了天城，接着说道。

“事情发展成这样，对于我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我就可以不用在公众的面前，以专业外的身份担任心脏搭桥手术的第一助手了。倒也是省去了一件麻烦事”

“总有一天，我会和高阶医生你在同一个舞台上共舞的。我们之间拥有着这样的宿命”，天城笑着回应道。

“这样的宿命，我可不想拥有”

高阶讲师说完，便走出了房间。而世良则边看着天城的脸色，边退了出去。留在最后的佐伯教授对着天城说道。

“对于此次的突发事态来说，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但是，我同时也感到了失望。高阶、黒崎还有天城你，可以说是佐伯外科的三羽鸟（三杰）。不过，和我年轻的时候相比，你们还是显得稚嫩了点。时代的洪流可真是残酷”

“如果是Monsieur（佐伯教授）的那一代遇到了这类问题，那么解决起来会更加轻松。您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佐伯教授扬起了白眉，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即使没有特别突出的人物，身为当年真行寺外科的三羽鸟，樱宫巌雄、镜博之再加上我。我们三人毫无疑问，肯定会用自己的做法去冲锋陷阵”

天城耸了耸肩膀，露出了微笑。

“对于老人怀念当初的话语，我还是虚心领教吧。因为，这可是敬老精神啊”

佐伯教授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来。不管不顾天城，独自离开了房间。

被留下的天城，口中哼起了歌剧中咏叹调的一个小节，在其嘴角处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翻译自日本小说家海棠尊所著的小说《スリジエセンター１９９１》。

此小说，为日剧《黑色止血钳》的原著小说系列第三部，也是最后一部。

其余系列小说为，第一部《ブラックペアン1988（黑色止血钳1988）》上·下（人物关联，剧情独立）、第二部《ブレイズメス1990（燃烧的手术刀1990）》（人物、剧情关联）。

小生抱着学习以及欣赏的态度，尝试对此书进行翻译练习，请多多指正。

仅供学习/参考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