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接回苏沫?”菀宜芳努力掩饰自己的愤怒,佯装平静地说,“可是,皇上已经将她驱入冷巷。”
“朕确实把她逐入冷巷,可不过是因为敦贵妃惹了心魔,触怒了朕。”周煜淡漠地说,“可是,朕从来没有废了她的封号。所以,她还是金曌宫的敦贵妃。”
“皇上,苏沫——”菀宜芳狠狠地切齿道,“她曾是周寅身边的侧室。”
“那是朕赐的。”周煜回身,冰冷如剑的目光看着皇后,“她从来,都是忠心于朕的人。皇后娘娘,难道忘了?”
“……”菀宜芳不甘心,“可是,难保她在西南这几年,没有被周寅诱惑。”
“朕知道,她没有。”周煜道,“从一开始,她的身心都是朕的。即使今天,也一样。”
“皇上——”早就有谣言,即使被驱入冷巷,但周煜竟然还是夜宿冷巷宠幸她。菀宜芳始终不敢相信这个谣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宫女,至多不过是个相貌平凡,生性谨慎的小丫头。可时至今日,她竟然可以毫无声息地夺走周煜的心神,一步登天。
她,是不是防错了。
“皇上——”一个脆生生的女音打破了菀宜芳的思绪。
一袭碧青罗衫的阮沁彤不顾宫人阻拦,径自闯了进来。菀宜芳怒目而视。她以为,没有生出皇子,又遭周煜冷落的阮沁彤,应该安分一些。岂知,她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打断帝后之间的对话。
“你来做什么?”周煜厌恶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她的设计,他和果沫儿之间,不至于伤害这么深。
“皇上,妾是来向皇上忏悔昔日为了争风吃醋做的错事。”她说话不卑不亢,盈盈一拜道,“昔日,妾是失了心魂,才会设计贵妃娘娘营救罪人周寅。皇上皇后娘娘宽仁,没有重罚妾,感激不尽。”
“既如此,你应该在自己房里继续忏悔,怎么越发大了胆子,没有人通报,就闯进帝后的寝宫?”菀宜芳狠狠责备道,“皇上,可见宸妃反省的还很不够啊。”
“皇后娘娘明鉴。今日,妾是自请有罪而来。”阮沁彤见周煜不语,继续道,“妾设计了敦贵妃,心声懊悔。如今有了锦颐,妾日日念佛,所思所想也与以往大不相同。所以,妾才自行决定,夜探冷巷,跟敦贵妃致歉。”
“你,私自去了冷巷?”周煜抬起眉问。
“是。”阮沁彤道,“妾未经帝后允许,私自闯入冷巷,理当受罚。妾愿听凭帝后处置。”
“你给我下去!处置你的事情,本宫自会主张!”菀宜芳不耐烦地看着阮沁彤,她竟为此区区小事,干扰帝后对话,心中大大不快。
“若只是自请有罪,妾不敢贸然叨扰帝后。”阮沁彤抬起头,面色沉静,“可是,那夜妾去夜探敦贵妃,却发现一个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菀宜芳惊愕地抬眉忙问,“是什么?”
阮沁彤意味深长地看着菀宜芳的期待,面容含笑地说:“敦贵妃,恐怕,已经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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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在园子中打扫落叶。
周煜却带着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闯了进来。跟在周煜身后的是皇后菀宜芳。她用极其平静的眼神看着我,但那道眼光中,却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人群中有一抹翠色极其挑眼——阮沁彤也在其中。
“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我还没有福身,周煜已经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臂。
他看着我笑——我一时不解他的兴师动众——如果要放我出去,应该低调才对,毕竟我是因为犯事才进来冷巷。
“武起——快为敦贵妃诊脉。”周煜当着众人面却不肯放开我的手。他不顾众人目光,爽性搂着我坐在石椅上。
御医院院判为我诊脉?我迷惑地看着周煜,他却轻轻按着我的肩头,不再话语。
武起应了一声,在我的手腕上覆了一层薄纱,然后静静诊脉。整个庭院齐齐站着十几号人,却个个凝神屏气不敢做声。
我不解地回头看着周煜。他却只是含笑,亦不肯做声。
良久,武起放开我的手。跪下身子朗声道:“恭喜皇上、皇后——恭喜敦贵妃——娘娘确实已有身孕月余——”
什么——身孕——我下意思地按住自己的小腹,回头惊诧地看着周煜。他却很是高兴地用大手覆在我的小腹上。他贴近我的耳边道:“沫儿——你有了——有了朕的孩子。”
孩子——我有了周煜的孩子——
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胸口,让泪水无法控制地簌簌落下。
我才刚刚适应着让自己的身体熟悉周煜的亲昵——我这么做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现在,我却有了他的孩子——
这意味着——我和周煜,永远不会是我以为的那种简单的肉体关系——
孩子——
除了皇后,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贺到:“恭喜皇上——恭喜敦贵妃——”
我身子瑟缩了一下——菀宜芳含笑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剜得我心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