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一回 童谣锦囊皆谶姻缘 太子香娘终成眷属

话说国王见太子心绪不定,乃自思道:“寡人年近花甲,心力不足,懒治国政。如今玄儿长成,不如及早行过冠礼,纳了太子妃。诸事完备,寡人便可禅位,退居重华宫。玄儿登基后,便可施展胸中所学,一心治国矣!”念及此处,遂召遣之与太子三师来见,商议选个吉日良辰,为太子行冠礼。遣之身为司天监,心中阴阳历数纯熟,每日吉凶休咎皆信手拈来。遂禀道:“六月六日乃黄道吉日,正可为殿下加冠冕。”国王与三师闻言大喜。

    却说国王当即颁旨,定在六月六日于承明殿为太子行冠礼。朝中百官各有职司,由中书省议定某官为宾赞、工部置衮冕等诸冠服、礼部承制、翰林院撰写祝文、吏部知会百官如期而至、御膳司预置宴饮材具。种种琐事,无须细表。如此忙了月余,已是五月将尽,诸事粗备。

    六月三日,国王、太子与文武公卿俱各沐浴斋戒。四日,设坛祭天地、谒太庙。五日,置御座、香案于承明殿,设皇太子次于殿东房,宾赞次于午门外。看官,冠宾为太子太师周士荣,冠赞为太子太傅郭春。六日侵晨,执事官设罍洗、太子冠席、醴席、褥席、帷幄等,各依规制。设置完备,太子于殿东房就位,诸执事官各立其所。廷鼓三通,文武公卿入殿。只见国王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绣袍,升御座如常仪。宾赞就位。礼部侍郎承制,宣读一番。宣毕,文武皆俯伏行四拜。郑才与东宫属官导引太子至太子冠席,士荣依次为太子加三冠,郭春为太子脱冠。看官道是哪三冠?乃是一加缁布冠、再加远游冠、三加衮冕。后士荣捧玉圭,郭春奉馔、爵进献太子。太子乃执玉圭,受馔、爵,食饮毕,复回殿东房,改易朝服,并就位。士荣乃承命为太子进字为虚明。以此,玄元又名虚明太子也。太子拜受之。礼部侍郎复宣制,冠礼乃成。宾赞与执事官等复位,文武又行四拜。郑才与执事官导引太子入内殿,见善胜皇后。七日谒太庙。八日,文武百官诣承明殿称贺,后至东宫称贺。东宫大设筵宴,文武尽欢而散。

    话说太子行过冠礼后,更有诸般礼仪事体,因一连数日忙于应承,未曾得个身闲,焉有闲暇顾及它事?国王却早大召文武,商议为太子纳妃之事。群臣闻言,纷纷荐举,竟有数十之多。内中以左相彭良之孙女、右相彭理之外孙女、兵部尚书孙范之幼女最为出众。国王一时却难裁决,遂诉于皇后,皇后亦委决不下。当下皇后乃道:“我等既不能决,可请玄儿自决可也!三女尽皆出众,玄儿自选也无大碍。”国王闻言,沉吟半晌,后方微微点头。皇后便道:“且待明日玄儿前来问安时,臣妾自与他讲。”国王点头称善。

    却说次日太子至慈云宫见母后问安,寒喧已毕。皇后道:“玄儿,汝父皇近日已为你觅得太子妃人选。却有三女不但品貌端庄、贞淑贤良,更兼琴棋书画、针织刺绣,无有不精,甚是出众。以此父皇与母后委实难决,特听玄儿自决。”遂将三女道出。太子闻母后之言,心下道:“我心已属香娘,此生非香娘不娶。岂能顾盼旁人?”遂告皇后道:“孩儿半女也选不得!请恕孩儿违命之罪!”皇后闻言,问道:“玄儿何出此言?”太子只是推托,并不明言。皇后无奈,只得暂罢。数日后,皇后重提此事,太子依然推托。又数日后,皇后再次提及此事,太子推托如故。皇后见太子几次三番推托不选,不禁下泪道:“玄儿,你如今已然成人,母后只指望你早纳太子妃,以承大统,方才安心。可叹汝全不念母后三载怀胎之苦,定要气煞母后也!”言毕大哭。太子见状,心下惶恐,忙为母后拭泪,道:“母后且休哀伤,孩儿有隐情告知!”皇后遂收泪闻听。太子便一五一十将遇香娘之事,诉说一遍。并言道:“此生只欲娶香娘,余者已难入孩儿之心。”皇后闻言,乃道:“玄儿,你业已成年,怎还似那小儿心性?你只隔墙见那香娘一面,怎知她诸般皆合你意?纵使她当真贞静贤淑,你却怎知她钟情于你?若是她真个对你有意,你又怎知她如今不受父母之命,而嫁与他人?况这香娘乃一介草民,你二人身份悬殊,你父皇怎会依允?”太子被皇后一阵抢白,心下虽觉颓然,却强自争辨,并不肯顾念他女。皇后费了无数唇舌,几次三番劝诫,太子终不肯听。皇后无可奈何,遂去寻国王。

    却说皇后闻得国王在书香斋,遂即刻赶来。侍卫通报一番,皇后径入,只见国王端坐,身旁侍立遣之与三师。见皇后入来,国王乃将手中一张柬帖相示。皇后接过一看,只见上写四句诗文,乃是:

    日在禾下栽,俏女配良才。

    白日晒丝页,金羊驮土来。

    皇后哪解其意,便将柬帖递还,动问起情由。国王便道:“好教梓童得知,说来当真是异事!寡人方才正于御林苑中信步闲赏,不期于半空中飘然落下此柬帖,上写四句诗文,不知何意。以此速召四位爱卿来解之。”皇后道:“此事委实怪异,莫不是灵言偈语?”不想众人苦思一会,丝毫不解,也只得暂罢。国王遂问皇后道:“梓童来寻寡人,似有事体相告,不知何事?”皇后遂将太子所言禀告国王。

    国王闻言,登时大怒,道:“这不孝子,竟忤逆如此!”吩咐侍卫官将太子拿来。众侍卫领命,无移时将太子拿到。太子此时铁了心肠,虽见父皇盛怒,却不改初念。国王怒不可遏,拍案狂喝道:“你这逆子,几次三番违寡人旨意,意欲何为!三女有何不贤,你不正眼觑她,定要娶个民间之女?须知此事却由不得你!”便欲治罪。旁有郑才拜倒禀道:“陛下息怒,罪臣有奏!”国王强压怒火,道:“郑爱卿有何言相奏?”郑才又道:“请陛下恕臣死罪,方敢奏明!”国王知是开脱之奏,却不知他所言何事,只得点头应允。郑才方将当日赏桃花、闻童谣、遇香娘之事相奏,又将那香娘家世相告,并言:“陛下今日偶得柬帖上的诗文正是那四句童谣!想来此事大有干系,并非偶然也!臣有欺瞒之罪,还望陛下恕罪!”国王闻言,暗自惊异,心下道:“竟有如此奇事,那云水先生可谓神人也!”

    众人正自诧异间,只闻士荣大笑一声,奏道:“陛下容禀,此童谣老臣解得!”国王闻言,命其详解。士荣方道:“此童谣乃字谜也,四句即是四字。”众人不解,催促之。士荣续道:“头一句,禾下一日,是为香字。第二句,女配良,是为娘字。第三句,上日下丝在左,页字在右,是为显字。末一句,羊上有土,再加走部,是为达字。合此四句,正是:香娘显达。试想女子显达,莫过于为妃为后。况柬帖从天而降,岂非天意该成此良缘佳配哉?愿陛下熟思之!”众皆恍悟,点头称是。国王沉吟未答,只见遣之复进言道:“陛下不必疑虑,老臣近日夜观天象,见有吉星自东而来,照耀中阙。老臣推详再三,乃知宫中当有喜事降临。因不知应在何时,故未曾奏明。今闻周太师所解童谣,老臣心下顿悟,故知此事必应在太子身上也。况那香娘生有异征,当有大贵。其生辰八字又与太子相同,世间焉有此等机缘凑巧?”国王闻言,微微点头。只闻郭春上前奏道:“陛下,太子迎娶香娘,并非亏辱太子、错点鸳鸯。那香娘生父李端乃故礼部尚书李质之子,李尚书乃宿世老臣,清正廉洁,哪个不加敬重?李端谨遵父风,为人忠直。香娘乃其爱女,岂有不贞不贤之理?臣观太子与香娘实乃天作之合、夙世良缘。望陛下三思!”国王被众齐奏,心下宽解大半,又见太子对香娘情真,知不可移志,遂点头应允。释了太子之罪,令其起身,众皆大喜称贺。

    话说国王便欲下旨,忽转念说道:“我等在此议定,故是美事。却尚不知这香娘可曾婚配?若已完婚,岂不是空谈,枉费工夫?”遣之笑道:“陛下无须忧疑,既天象有兆,香娘与太子必成姻缘,绝无他嫁之理!陛下只管下旨便是!”国王乃大喜点头,即刻下旨,就命郭春为媒,郑才作保,至李家庄提亲。

    且不言郭春与郑才领旨,赶往李家庄。却说香娘自那日与太子偶遇,见太子龙眉凤目,英气勃发,谈吐不凡。遂一时倾意,将心暗属。夜间自在闺房中独望那玉佩出神,深夜方睡。日间不至别处,只往桃园中赏玩,风雨无阻。虽名赏玩,却神情恍惚,且时往篱墙外眺望,似有盼人之状。含梅、巧莲俱皆聪颖,早知其意。一日,含梅故戏之道:“小姐何故这般重色轻友?”香娘应道:“梅姐姐何出此言?”含梅笑道:“我等侍小姐终日,小姐却不睬不顾,只将两眼眺盼那玄郎。此却不是重色轻友么?”香娘被说中心事,不禁羞涩无已,粉脸生晕,遂娇嗔道:“梅姐姐休得乱言!若被爹爹闻得,不是耍处。”含梅笑道:“此事只有老爷才得公断,我等便去禀报也为小姐好!”巧莲也道:“小姐近日委实心绪不宁,过目有漏,言有支吾。并不似往日清伶!”这香娘闻言,气得直跺脚,怒不择言道:“你两个好姐妹只管报于爹爹去,领些赏赐!奴家任由爹爹打杀便了!”二丫鬟见小姐怒起,俱各大笑。香娘始知二人乃故相戏,遂转怒为笑,捏着粉拳追捉。三女皆笑。

    如此又过数月,有左近曾家庄曾庄主前来拜访。李端便与曾庄主吃茶谈笑,不禁说到儿女婚嫁之事。曾庄主道:“前些日,已将小女许配于城中一秀才,嫁娶之日已定。也算了了老夫一桩心事。过些时日,自有请帖送至庄上。”李端闻言,触动心事。那曾庄主又吃了几杯茶,作别自去了。

    且说李端当日入内室,与夫人杨氏商议为香娘议亲之事。杨氏点头道:“香儿年已十五,却该谈婚论嫁了。先前曾有多少上门提亲者,那门槛几被踏坏。我等只是珍视香儿,怕误了她终身,以此左右相不中,无奈只得将此事搁下。”李端道:“如今也顾不得了,只得央个妥当的媒婆,不拘远近寻个门当户对的便是。”杨氏便道:“老爷务要寻个知心腹的奔走,莫要被那油嘴花肠的媒婆所误。讹骗些银两吃喝,倒不打紧。只是若误了香儿终生,却不是耍处!”李端闻言,点头称是。遂终日盘算,无一日不愁闷。

    俗语道:无事无扰、有事成双。却说数日后,一日平明,李端用过早膳,正坐间。只见庄客来报,称有王、张二媒婆来见。李端闻言,大喜请进。那王、张二媒婆径至堂前,欢天喜地的道:“我等有两桩上好亲事,特来送与庄主员外!”遂你一言、我一语将两桩亲事道将出来。原来,二媒婆各有一桩上好亲事,本欲来李家庄提亲,却素知李端视香娘如珍宝,不肯轻易嫁人。之前也有几桩好亲事,皆被李端婉辞。二媒婆私相计议,不如结伴而来,凭两张利口,必要成得此桩亲事。且议定无论成得哪桩,所得之谢银平分、酒席同吃。这王媒婆的亲事,却是本州司马第二子,年方十六,真个是状貌伟然、武艺出众。张媒婆这头亲事,却是本州别驾长子,年近十七,当真明眸皓齿、才华横溢。二媒婆齐道:“这两位老爷都愿与员外结为亲家,只待员外自裁可也!”李端见说,心下大喜,乃道:“此乃儿女终身大事,须与夫人相商,方好回复。三日后,烦二位复来讨信便是。”遂各赠银十两,以为谢仪。二媒婆眉开眼笑,拜谢去了。

    话说李端便笑与杨氏道:“前日尚谈及此事,今日便有媒婆来提亲。”便将二媒婆之言相告,杨氏亦大喜道:“香儿大贵至矣!那云水先生所言不虚也!”然二人终难以裁决。李端遂将香娘唤来,令其自决。这香娘心有所属,岂肯另择他人?并不肯应。李端与杨氏本笑面闻听女儿所选,及见香娘不肯相择,尽皆诧异。杨氏乃劝之再三,香娘终不为所动。杨氏忽道:“香儿,前些日娘撞见你在房中闷坐,眼望手中一块玉佩出神。是你连忙收起,为娘故作不知。你今如实回话,那玉佩从何而来?今日有此良媒,你如何推托?必与此玉佩有关!”李端见说,乃喝道:“那玉佩是哪个浮浪子弟所赠!还不拿将出来!”香娘闻父母之言,心下颇慌,面上绯红,然终是嘴不肯认。李端见香娘如此情状,料知必有隐情。因一时大怒,喝令香娘跪下,又命含梅、巧莲搜小姐之身。二丫鬟见庄主怒起,情知瞒不过,齐齐跪下求情。李端见二丫鬟违命,立时怒不可遏,把手指道:“不教汝等受些皮肉之苦,如何肯招!”遂取来藤条,方欲下手。

    杨氏见状,赶忙拉住,扯入内室,低声道:“老爷难倒忘了那云水先生之言?”李端闻言,猛然省悟道:“都教这忤逆之女气昏了头!夫人不说,我却几乎失记!不想如今果应其言,也在两难之际,可启锦囊观之。”遂与杨氏至书房,打开锦盒,取出锦囊。只见锦囊内有一张柬帖,上写四句偈语,乃是:

    明辰接圣旨,香娘姻缘至。

    莫道虚明误,原是玄元字。

    二人看了偈语,乃大骇道:“明日竟有圣旨到,且与香娘姻缘有关,此事甚奇!后两句却不知所云,也只有候至明日相验了!”李端遂将柬帖仍纳回锦囊,贴身藏了。二人复翻身回来,只以好言语劝诫,乃命含梅、巧莲将香娘扶回房中将息。香娘见父母突地如此,一时也难参透其意。遂径回房中闷坐,茶饭不进。

    且不言李端夫妇与香娘各怀心事。却说郭春与郑才领了圣旨,率百名侍从,各赍花红表里。于寅时出发,浩浩荡荡出东昌门,赶往李家庄。于路无话,比及赶到李家庄已是辰时。邻近村坊扶老携幼皆来观看仪容,郑才问清了李家庄路径,遂一路笙箫鼓乐,径至庄前。

    早有庄客入内通报,时李端正与杨氏谈论锦囊偈语,及闻庄客来报,又是一惊道:“果是今日辰时有圣旨到!”遂率阖庄老幼跪接圣旨。香娘亦跪拜在地,及闻得圣旨说遣郭太傅、郑太保前来为太子虚明提亲,心下不禁酸楚,暗道:“我香娘今生想是再也难见玄元哥哥了!昨日父母之命,尚自推托得。今日圣旨有命,岂容我推三阻四?若有不遵,岂能活命?想这虚明太子虽是金枝玉叶,贵无可言,却怎比得我玄元哥哥情义?莫若今日一死了之,免得日后连累爹爹与娘亲!”念及此处,遂忽地起身,望庭柱上便撞!众人俱各大惊,救之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一人蹿至近前,将香娘抱起,轻轻的放在实地。众人见那人身手了得,尽皆喝彩。香娘本决意一死,突被人所救,兀自恍惚。只闻得相救那人笑道:“香娘小姐,可尚识得在下么?”香娘方才举目看时,只见面前站立一人,高大魁梧,身穿锦衣红袍。细看面容时,不禁欣喜若狂,失声叫道:“却原来是你!玄元哥哥近日可好,他今在何处?”看官,施救之人非是旁人,正是郑才。当下郑才知香娘认出,遂施礼故问道:“不知小姐何故轻生?”香娘道了万福,乃道:“自那日巧遇玄元哥哥,一心倾慕。奴家已私对天地盟誓,此生非玄元哥哥不嫁,若有逼迫,有死而已!今日圣旨上明言为虚明太子提亲,奴家自知圣意不可违,唯有一死方休!只可惜未见玄元哥哥一面。今恳求恩师,速引奴家见玄元哥哥一面,奴家死而无怨也!今日若不得见,乞恩师将此玉佩交还于他。教他日后寻个良配,勿以香娘为念!”言毕贴身取出玉佩,递给郑才,恸哭不已!郑才闻言,知香娘情真,哪里肯接玉佩?遂笑道:“小姐情真意笃,在下钦服!今日正为太子殿下前来提亲也!”香娘道:“若为太子提亲,奴家死不受命!”郑才乃道:“你道太子是哪个?”香娘应道:“太子自是圣旨上所言的虚明太子,奴家却不识他。”郑才大笑道:“虚明便是玄元,玄元便是虚明也!”香娘闻言,只把凤目瞅着郑才,并不肯信。

    却说李端经方才变故,又见香娘与使命相识,后闻说出玄元字样来。恰与锦囊偈语相符,便恍然大悟,暗叹道:“这锦囊竟灵验如此!”遂道:“香儿,休得疑惑,使命老爷所言不虚。此锦囊乃昨日所启,其中偈语句句灵验!”言毕将锦囊呈上,郑才接过,与郭春取出柬帖看了,皆大吃一惊!后递与香娘,香娘接来一看,亦是惊讶不已。李端遂将那日云水先生所言略述一番。众皆惊叹。香娘始信玄元为太子之实,方破啼为笑。众皆赞道:“好一段金玉良缘!”

    看官,太子与香娘一见钟情,终成良缘,看似甚为巧合。殊不知,此巧合中,却蕴有一番定数!此言何意?且待小子略叙一番。原来香娘亦非凡夫俗子,其前生乃是瑶池的捧桂仙子。一次蟠桃盛会上,有那五方五老、三清、四帝、幽冥帝君、海外上仙等尽皆赴宴,北极四圣亦在其列。这捧桂仙子奉命为众仙斟琼浆,不合见了太玄姿容俊美,遂生倾慕,把眼只顾窥视太玄。却不想惹动凡心,竟将琼浆斟出杯外,流了半桌!由此闯下大祸,王母盛怒,因欲治罪。太玄为之再三求情,王母方才饶恕。因此那捧桂仙子甚感太玄求情之恩,每欲相报,只无机缘。后来得知太玄下凡,这捧桂仙子欲报前恩,遂偷下凡间,投胎为李端与杨氏之女。只因前生为捧桂仙子,所以降生后体香不散也!香娘十五年后终与太子成就良缘,岂不是天数?此乃以往之事,表过不提。

    话说李端喜笑颜开,自遣二庄客各赍银十两,径送至那王、张二媒婆家中,言明其事,兼为酬谢。二媒婆本以为万无一失,及闻香娘已招为太子妃,尽皆愕然。喜得是复得了银子,也便欣然领受,各自去本州司马、别驾府里回话,皆不在话下。

    再说遣之受命,择定吉日。礼部承命备三书、行六礼。看官,何为三书六礼?三书乃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便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其间各种仪礼,不必细表。

    话说至八月初二正是亲迎吉日,太子身穿红袍,自往李家庄迎娶香娘。含梅、巧莲自小与香娘朝夕相处,情同姐妹,岂肯分离,自然随了入宫。一路上自有郭春、郑才随行,又有数百仪仗导从。回至皇宫,拜过天地,又拜了国王、皇后,便至德庆殿宴饮,至晚方入洞房。太子与香娘此番如愿成婚,皆欢喜无限,说不尽的恩爱。

    话说国王见香娘贞静贤淑,因大喜,便于德庆殿大宴群臣,一连三日。日后,果然太子与香娘相敬如宾,且侍亲甚为恭孝,无分毫怠慢,国王、皇后甚是喜慰。国王遂教太子处政之策,太子聪颖,触类旁通,晓畅通达。国王遂每将些奏章教太子批览,太子处之有方,国王大喜,思量择选吉日禅位。因召遣之相商,遣之回道:“今年余日,皆非上佳吉日,须待明年或可有之,尚未可知!”国王闻言,只得暂缓之。

    所谓光阴易过,不觉过了数月,正值元宵佳节,市中依例放灯。太子奏过父皇,欲引香娘并含梅、巧莲,夜出观灯。国王闻言,乃正色道:“汝乃东宫储君,不可夜出宫外。”

    毕竟不知太子与香娘怎生去得,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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