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餐厅吃午饭，手机响了。
佳的妈妈打来的。
“康老师呀，佳现在在校门口，你给门岗师傅说一声，让他进去吧。”佳妈妈语气中透露着着急，“你一会儿问一下佳，到底为啥不想上学？”
我答应下来，给门岗师傅通了电话，急匆匆地吃完了饭。
佳在上周开学的两天里，就没有到学校。
佳的妈妈在电话里，就哭诉着孩子在家睡觉、打游戏，赖床。
我问原因，她说，也不知道，就是不想上学。
今天来了，是为着带走他的铺盖的。
从餐厅回来，路过教室，我通知博，去寝室，见到佳，让他到办公室找我。
十分钟后，有人打报告。
是佳。
我等他站到我面前，转身问道：“今天来了，还要走？”
“嗯。”佳眯关眼答道。
“你妈说你还是不想上学，是真的吗？”
“嗯。”还是一个字。
“你可想好了呀！你知道的，老师可是一直在帮助你。”我真诚地说道。
确实，去年以来，佳可是多篇班组故事的主角。抽烟、打架、顶撞老师、翻墙逃课……能犯的错误，被他犯了个遍。
去年十二月份，还应他妈妈的恳求，亲自去他家请他到学校复课。
即使这样，他还是在临近期末的时候，与同学翻墙回家了。
我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帮助他。
让他天天到办公室报到签字，以免他在课间与同学发生矛盾；
让他读课文，训练口头表达，以免与同学交流时，拙嘴笨舌，只会拳脚相向；
让他为班级做好事，找到自己在集体中的价值；
让他坐在第一排，以免感到被老师忽视……
但，这些，在他看来，也许并不是帮助他的办法，反而是管束他的枷锁。
在佳身上，我也多次感到教育的无力与无奈。
如果孩子在家庭中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养，在进入集体生活，在走向社会化的道路上，就会受到阻碍，受到限制。
一些可算正常的行为主义的教育方式，在这些学生看来，就是更严厉的管教，而不是走向未来的轨道。
“嗯，想好了。”佳淡淡地说，似乎带着一种决绝的神情。
我更关心他的未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进厂。”看来，佳早已想好了答案，回复的很利索。
“什么厂？”我故意问题道。
作为全县近几年开发的产业集聚区，这带地区由农村一下子变成了城镇，土地上建起了不少的工厂。
服装厂、电子厂、粮食加工厂、食品加工厂等等，农民失去土地，只好去工厂作工人。
佳摇着头，不再说话。
“为什么不想上学？”我问道。
佳低着头，似乎知道我会问这个无聊的问题，“没什么，就是不想上。”
我不再问他，说：“好吧，收拾好行李，你走吧。”
哀莫大于忙死，我知道，再劝也是无益，不如放他一条自己选择的路。
我除了一丝的遗憾，倒没有后悔，毕竟，去年的一年里，几乎八成的精力都花在与佳的斗智斗勇、劳心劳力上了。
教育不过是人生的一段历程，有的人可以顺利走完这段路，有的人，尽早就改道走上别的路，这就是他的选择。
我相信，学校没有教给他的，社会会更真切地教给他的！
下午，我再次给佳的妈妈留言：一定把微信群里的学生信息填写一下，如果不填写，中招考试就无法报名参加了。
傍晚，我再看学生信息表，佳的信息已完善了。
不知道是佳自己完成的，还是不懂电脑的妈妈请人帮忙完成的。
这一举动，也说明在家长看来，还是参加考试是正路，至少到信息完善了，也是为孩子的将来，留一条后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