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低矮的木质结构的老屋,屋前是平整的石板路,夏天的骄阳下晒得火热发烫,光脚走在上面会被烫一下,再烫一下,娇嫩的小脚丫子还是喜欢在上面走,头顶着夏天的大太阳,从二楼正午睡的奶奶床上溜走。
石板路旁边有一条水沟,浅浅的水,水里有些小鱼,我蹲在那里望着,偶尔伸出手去捞一下鱼。眼角佘光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彩色的丝带,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丝带啊!翠绿中夹杂着一些嫩黄色,中间还有黑色的细纹,长长的一条似乎在说,你来捡呀,快来捡呀!
我马上站起身来朝这根漂亮的丝带走去,走近了那条丝带却动了起来,我吓得“啊”一声尖叫,丝带似乎也受了惊吓,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游动着离开了。那是一条无毒的大花蛇,她最后游进了村里废弃的会议室里,也是小伯家用来堆杂物的地方。从那之后,那间阴暗庞大的会议室我再也没有进去过。
幼儿园是在村东头,一间理发店的二楼。木制结构的老屋,昏暗的楼梯,二楼倒是宽敞,小小的我个子不高,就坐在前面第二排。座位旁边刚好有一根木头柱子,午睡时, 我可以做各种小动作,不被坐在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也是得益于这根圆圆的扎实的沉默着的柱子,因为它的存在,刚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
我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圆圆的硬币,那是爸爸给我的,爸爸下班回家,躺在竹椅上休息,我和弟弟就轮流给他扇扇。这时爸爸会给我几个硬币,让我带弟弟去村头的杂货店买零食吃。
我把硬币含在嘴里,想尝尝看会有什么滋味。头靠在桌子上装睡,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反正就是睡不着。我可能是咽了一下唾液,却不小心把硬币给咽了下去。这一下可把我给吓住了,我当然知道硬币是不能吃的,这个硬币留在肚子里肯定是出不来了,除非把我的肚子剖开,那把我肚子剖开了,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我一直不敢把吞下硬币的事告诉父母,那段时间真是煎熬,我守着这个秘密,每天都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降临。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我,我就有些奇怪,这个硬币后来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直好好的呢?
说起来,小时候怎么会那么不喜欢午睡呢?如果好好地午睡,我那时应该会长得更珠圆玉润一些吧,不会比别人高出一个头,却瘦得像根麻杆一样。
上小学时,好像是四年级吧,那一年老师管得特别宽,不喜欢午睡的男同学跑到了学校旁边的河里游泳,女同学就去江边采桑葚,我当然也在内。
江边的桑树林长得密密麻麻,这些是附近村庄养蚕的人家种的。夏天正是桑葚成熟的季节,黑得发乌的桑葚摘下来放进嘴里,真甜啊!拿着一个袋子,边摘边吃,耳边能听到江里的轮船开过的声音,也没人来管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桑树林里摘果子吃。
我们吃饱了,也装满了袋子就回学校了。到学校门口,先派一个人进去打探消息,确定老师没在教室里,我们再一窝蜂地跑进去。教室里还有在午睡的好学生,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装满桑葚的袋子放进桌肚里,再装模作样地把头靠在桌子上。
马上下课铃声就响了,我们终于可以放声地欢笑了,大家张开嘴巴,满嘴都是黑黑的汁水,连舌头都被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