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于豆腐脑儿的印象可能都停留在早餐上。南方我不敢说,但是在北方,豆浆油条豆腐脑儿,煎饼果子小笼包儿这几位,在早餐界可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就算上个世纪开始,咖啡面包这些“洋玩意儿”进入了中国,这几位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但是我对豆腐脑儿的印象,是停留在晚餐上的。
说实话,豆腐脑这东西,我本是不大喜欢的。小时候在姥姥家,每到傍晚,总有一个人开着三轮车,穿过村子的大街小巷,边走边吆喝着:“豆腐脑嘞!豆腐脑。”家里的大人们是顶喜欢这东西的。每当隐隐的听见从远去飘来的吆喝声时,定会准备好钱,待卖豆腐脑的过来,买上几大碗喝个痛快。买了豆腐脑,就意味着今天的晚饭除了豆腐脑就没有什么上的了餐桌的东西了。不过好在姥姥很惯着我,会给我准备一柜子的零食,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我对豆腐脑的厌恶,可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我不是一个爱尝试新事物的人,尤其是对食物。豆腐脑就是大人们曾逼迫我去尝试的食物之一。我想没有人会喜欢被逼迫,也不会喜欢被逼迫接受的事物。可能当初如果大人们不逼我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讨厌它了。
就这样厌恶了豆腐脑好多年。后来,我来了北京,村子里的很多人也都外出打工了,人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如噩梦般的吆喝声淡出了我的生活。随之淡出的,是豆腐脑这种食物。
直到多年以后,我上了初中。那年村子要拆掉,我回姥姥家过在村子里的最后一个年。那个新年格外热闹,所有在外面的人都回来了。热闹虽热闹,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终究不是个滋味儿。
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帮着姥姥准备过年的东西。姥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拎了两袋豆腐脑儿回来了。
“刚刚看见村口有卖豆腐脑的!好几年没喝了!”
“刚好晚上不用做饭了” 姥姥笑道。
我看着那两袋豆腐脑,想起了小时候。我已经不小了,所以没有零食可吃。我只能接受现实。
吃饭的时候,姥姥问我喝不喝,我说试试看。我闭着眼睛,喝下了第一口。味道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喝,相反,我有点喜欢这个味道。那一刻我才发现,之前的那么多年,我错过了一种美味。
那顿饭,我喝了一大碗豆腐脑。姥姥姥爷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死都不喝这东西的。”姥姥调侃道。
“哎呀!人总是会变得嘛!明天还有卖的吗?我还要喝。”
“好好好!明天继续买。反正也没几顿了。进了城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姥爷道。
那年,我不知道喝了多少豆腐脑儿。后来回到城里,城里的豆腐脑儿和家里的味道大不相同,自然也没有吆喝声。几年后我才发现,原来豆腐脑儿这种不起眼的食物,每个地方还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味道都不一样。我曾尝试过很多地方的豆腐脑儿,都不是家乡的那种味道。
也许有一天,豆腐脑的吆喝声回来了,那种味道可能就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