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二月。
去年二月我哭着跟猫说为什么人生要做这么伤心的决定;
再向前半年他在电话里跟我哀叹他的生活再也不会有爱情;
再向前五年我对他说我找到了想要的简单归宿;
再向前两年他对我说这个姑娘他认定不变了;
再向前一年我们在每个放学后打着男女混双,只愿高考慢点儿来。
那一年是2007年。
2007年的夏天,我们几个好友组了几对男女混双,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就飞奔去操场占台,好像是11分制,哪组输了就围着小操场跑圈,边跑边喊:“我是SB,我是SB。”其他人在场边笑到趴下。我的球技烂到排名倒数,但是搭档却是有着独门绝技的丁标标。当时我们就已经是认识了十年的好基友,所以很默契地在每次要输的赛点他都甩开我,独自使出发球绝技绝杀对手拉平比分。后来另外几个人已经有人情窦初开互生情愫,而我却还天真地停留在清华北大该选哪个的困惑中,最大的心愿是晚自习突然停电,这样就可以聚众讲鬼故事。我记得那一年有个不怕死的偷偷拉了几回电闸,而我总重复着百讲不厌的经典恐怖段子,名字叫《好朋友背靠背》。
在2007年的夏天要结束的时候,我们乒乓球混双小分队私自举办了一场以班主任命名的“小花杯”球赛,一决高下,引来全班同学围观。那一年我在英语课上偷偷用同学的ipod看了一部叫《情书》的电影,喜欢上了一个叫岩井俊二的导演,知道了一种叫文艺的情怀,读到了一句叫:“最终我们将一起奔赴一场盛大而狂乱的离别”的话。在2007年的秋天我决定去北京求学,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不舍的别离。临走前,我和几个好友抱头痛哭,那一刻,我们都不知日后人生长路漫漫,会有许许多多有意或是无意的比这一刻伤心得多的无法再见的别离。
2007年的冬天湖南冰灾,而北京只下了很小的一场雪,那是我离北方最近的一个冬天却终究没遇见一场大雪。猫哥在那个冬天打来长途电话,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女生,我凭着强大的八卦直觉一猜就中,这种直觉一直保持到十年后,猫哥沦入相亲大军,同时给我发来五六个女生的照片我都能一眼挑出他感兴趣的是哪一个。
那年年关,我第一次在邮局买了一叠明信片,坐在有暖气的北方教室里给我远在南方的朋友写信,似乎还留下了思念的泪水。我也惊喜地收到了一些朋友的来信以及一位没留名的人寄来的岩井俊二的文字版《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也是那个冬天,在高考志愿填报问题上,新东方的一位老师跟我说:“你要先想好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再思考什么样的专业可以让你过上这样的生活。”当时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认真思考了几个月后与爹妈据理力争,第一志愿如愿填了很冷门的一个文科专业,结果造化弄人,最终被一个手滑错点的专业录取,这事儿之后,我对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之语深信不疑。
2017年伊始,我们这几个可称为中年人的伙伴围坐在炭火边烤着肉插科打诨,甚至怀念十年前的时光,不过是因为十年前只要做好考试这一件事情就万事大吉而十年后再也不用操心考试却徒增了万千愁绪。
2007年我有很多很多的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2017年,我发现曾经的很多奢望已一天天消逝,依稀还记得十年前填报志愿时自己期待的“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还能否拥抱那样的日子,只愿仍能做一个忠于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