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李怀源 语文建设杂志 2023-10-17 16:08 发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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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颁布，整本书阅读出现在拓展型学习任务群中，其在语文课程中的位置得以确定。从课程理解的角度来说，开展整本书阅读要确定“学以为己”的课程目标，以学习任务构成的课程内容，以学习活动为主的课程实施，以学习成果为表现的课程评价。从教学应用的角度来说，整本书阅读是在整体的学习情境中完成具体的学习任务，组织开展相应的学习活动。整本书阅读的评价要编制评价量表、进行表现性评价，在评价过程中发挥教师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课程理解；教学应用

整本书阅读经过了多年的实践、探索与讨论，当下已成为《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义教新课标”）中的学习任务群之一。整本书阅读教学中的核心问题是其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程实施与课程评价不甚清楚，教师需要从课程的角度来理解整本书阅读对学生发展的价值，从教学的角度教会学生阅读整本书。

一、关于“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课程理解

整本书的主要作用是可以提供复杂的学习情境，学生可以在情境中思考和表达。整本书阅读是以“联系”为本质的对学生思维与表达能力的综合训练。

“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旨在引导学生在语文实践活动中，根据阅读目的和兴趣选择合适的图书，制订阅读计划，综合运用多种方法阅读整本书；借助多种方式分享阅读心得，交流研讨阅读中的问题，积累整本书阅读经验，养成良好阅读习惯，提高整体认知能力，丰富精神世界”。［1］

1. 学以为己：“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课程目标

从义教新课标的提示可以看出，课程目标是从“阅读能力”“阅读经验”“阅读习惯”三个角度来设计的。

学生的阅读能力是在阅读的过程中发展形成的。学生通过阅读整本书，提取信息、整合解释、反思评价等方面的阅读能力都会有所发展。

整本书阅读对学生阅读经验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学生应该为了解释问题而阅读，为了解决问题而阅读；学习与生活中遇到了问题，怎么解决，可以通过什么途径解决，都可以到书中去找答案。学生应该为了未来而阅读，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这样的人需要读什么书、做什么事，应该顺着怎样的轨道前行，也可以到书中去寻找答案。这些是整本书阅读对每一个学生具体而真实的作用。

读别人的故事，想自己的人生，学生在整本书阅读过程中，受到书中人物的影响，其精神得以成长。“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与语文课程核心素养有多重关联。整本书能够提供相对整体、复杂的学习情境，能够很好地体现语文课程的“综合性”“实践性”特征，对学生阅读习惯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2. 学习任务：“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课程内容

义教新课标中关于整本书阅读的学习内容是分学段提示的，先提示整本书的类别，再提示要进行的学习活动。因此，课程内容选择的第一步是确定整本书，第二步是进行学习任务的设计。学习任务是有目的的学习活动，需要让学生知道目标是什么，以及为了达到目标需要开展哪些活动。

“语文学习任务群由相互关联的系列学习任务组成，共同指向学生的核心素养发展，具有情境性、实践性、综合性。”［2］体现综合性，需要从“整体把握”“全面深入”“综合运用”几个角度入手；体现实践性，可以结合“多种方式”用力。综合性和实践性又是不可分割的，所以，设计学习任务时要重视整体设计，在设计任务程序的过程中注意策略方法的渗透。

3. 学习活动：“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课程实施

整本书阅读的学习内容是由静态的整本书和动态的学习活动共同构成的。整本书只是学习的材料，是学习的物质基础，这就要求教师在执教的时候不能把读完一本书作为目标，而要以学生的素养发展为目标。为实现这些目标，学生需要参与到学习活动中，教师需要把书中的内容转化为学习活动中的材料，为学生学习提供支撑。小学生普遍喜欢学习活动，参与活动能产生切身体验。教师可以设计“制作人物卡”“绘制故事地图”等活动，让学生在亲身参与的过程中获得成长。

综观义教新课标对整本书阅读小学阶段学习活动的安排，可以发现其要求逐渐从阅读走向反思：第一学段主要围绕“体会”“感受”“想象”“学习讲述”等组织学习活动；第二学段以“讲述”“感受”“分享”等方式组织学习活动；第三学段的学习活动是在“阅读”“讲述”“交流”的基础上进行“梳理与反思”，引导学生分享“整本书阅读的经历、体会和阅读方法”。

4. 学习成果：“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课程评价

整本书中的语料很多，营造的语言环境不同，不同学生关注和选取的事件、表述方式也不一样。如何评价成为保证学生阅读质量的前提。教师应该引导学生围绕与教材单元对应的学习主题进行整本书阅读，并且通过整合表达集中展示阅读成果。有的学生愿意用图画来展示，有的学生愿意用文字来表达。教师应尊重学生的个性化选择。

“应关注整本书阅读和跨学科学习的阶段性评价，采用读书笔记、读书报告会、读书分享会等方式引导学生高质量完成整本书的阅读。”［3］“读书笔记”是学生的作品形式，“报告会”“分享会”是活动形式，对学生个体的评价是基于学生在活动中的成果、表现来进行的。

对整本书阅读进行课堂评价一定要有足够的整合意识。“课堂教学评价是过程性评价的主渠道。教师应树立教、学、评一体化的意识，科学选择评价方式，合理使用评价工具，注重鼓励学生，激发学习积极性。”［4］实现教、学、评一体化需要教师对“整合”有充分的理解，由书中内容的整合走向学生素养的融合，最后落实在学生的发展上。

二、“整本书阅读”学习任务群的教学应用

教师从课程理解的角度看整本书的教学应用，就要从学生素养发展的角度进行教学设计。让学生明确以什么身份阅读，阅读时要注意完成什么学习任务，为完成学习任务需要参加哪些学习活动，学习活动结束后要提交什么学习成果，等等。

1. 创设整本书阅读的学习情境

真实的学习情境是能够引导学生完成真实的学习任务的情境，而不一定是真实的现实生活情境。有意义的学习情境，能让学生有活动意识和角色意识，乐于参与其中，能够在具体的情境中进行思考和表达，并有所收获。

整本书内容丰富多元，与学生的生活联系紧密，在创设情境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整本书阅读的学习情境可以按照“日常生活、文学体验、跨学科学习三类语言文字运用情境”［5］进行创设。

日常生活情境，即还原学生的日常生活，让学生能够把书中的内容与生活实际联系起来的情境。文学体验情境，即让学生进入文学作品创造的情境之中，学生以作品中的故事为凭借，产生角色体验。跨学科学习情境是指跨越学科内容的以学生发展为目标的情境。“跨学科学习情境，侧重强调学生综合运用多门课程知识和思想方法解决实际问题。”［6］整本书阅读中要重视思维方式和思想方法的综合。例如，阅读完《昆虫记》整本书，创设一个情境，让学生从不同角度对这本书进行评价。创设这样的情境，可以引导学生超越学科来评价《昆虫记》，最后再进行综合，找到不同角度的结合点，形成整体评价的基本方法。

学习情境的描述要明确“为什么完成这个任务”“要完成什么任务”“以什么角色来完成任务”等问题。学习情境对于学生更好地理解书中内容，发展自我，具有重要的作用，能够培养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创新能力。

2. 设计整本书阅读的学习任务

语文学习任务群由围绕特定学习主题的系列的有内在逻辑关联的语文实践活动组成，共同指向学生的核心素养发展，具有情境性、实践性、综合性等特征。要完成最终任务，需要完成不同的子任务，子任务中又包含不同的学习活动。这就组成了“核心任务—分解任务—学习活动”的任务群。教师在设计学习任务时，需要在不同阶段提出不同的任务要求，并提供不同的学习支架和学习工具。

例如，阅读完《小英雄雨来》，可以设计“为小英雄雨来制作宣传册”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学生需要在了解人物的基础上，对人物的特征进行分析，并从不同角度来表现人物。基于此，可以设计三个子任务：阅读与鉴赏，把握整本书的故事内容；梳理与探究，了解作者是如何通过语言塑造小英雄形象的；表达与交流，从不同角度对小英雄形象进行讨论。

子任务一：阅读与鉴赏——把握故事内容。能从书中找出喜欢的故事并说明理由，能根据故事结构的提示讲述喜欢的故事。

子任务二：梳理与探究——领悟表达方法。能用自己的话描述书中的人物，梳理书中表现人物的语言。

子任务三：表达与交流——表现英雄形象。能根据读者对象确定讲述故事的注意事项，能在阅读的过程中发现故事的表达结构，能根据具体的框架写故事。

三个子任务都是围绕“为小英雄雨来制作宣传册”展开的，任务之间相互关联，从阅读到梳理，再到表达，层层递进。

在完成学习任务的过程中，为了让学生能够深入思考和表达，教师要提供相应的工具和材料。思考和表达的工具主要以表格为主，以便于梳理探究和总结提炼，让学生的思维和表达路径更加清晰。例如，使用“鱼骨图”“心情变化图”等梳理整本书的主要内容，用“故事情节图”呈现英雄形象的构建过程，用“英雄形象对比表”确定围绕英雄哪个方面的特点进行讲述，等等。思考的材料分为语言材料和背景材料。语言材料来自原著，供学生思考和揣摩，有利于学生进行语言运用，丰富个体语言经验；背景材料是图书创作的相关说明，是学生思考和判断的依据。工具和材料的使用，能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不断地进行思考和表达。

学习任务的设计需要整合，每个学习任务达到的训练效果要集中而突出，所有的工具、材料都为达到一个共同目标而服务。

3. 组织整本书阅读的学习活动

学习活动是完成学习任务的具体过程。学习任务明确的是学习的目标和方式，而学习活动保障学生在参与的过程中体验和总结学习方法。所以，设计有效的学习活动是学习任务得以实现的“最后一公里”，是学生学有所成的重要凭借。

如在《小英雄雨来》的阅读过程中，为完成不同的子任务设计了不同的学习活动。阅读与鉴赏分为：学习活动1，品读英雄事迹。学生从情节入手，感知整本书，了解作者是怎样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来刻画人物形象，反映社会生活的。学习活动2，讲述英雄故事。学生厘清了故事情节，串联起八个故事，迁移运用到讲述小英雄雨来的故事上。梳理与探究分为：学习活动1，交流阅读感受。对比故事情节与自己的心情变化，理解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与阅读感受之间的关系。学习活动2，比较英雄形象。采用对比的方法，在比较中直观分析、感悟英雄形象。表达与交流分为：学习活动1，讲述故事。先聚焦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再分工合作，在明确各组要求的情况下分头准备，最后小组内练习，改进完善。学习活动2，相互评价。以特定的身份或角色入情入境地去完成任务，感悟英雄品质，在评价中提升交流表达能力。学习活动3，汇报与拓展。学生先汇报整本书阅读的收获，教师再推荐阅读描写小英雄的系列书籍，如《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鸡毛信》等。

学习活动的设计须遵循“由暗到明”的过程。第一学段的学习任务和目标要隐含在设计中，最好不明确出现概念性的词语，使学生能明白每个活动的目标即可，以免给学生造成过重的认知负荷，不利于活动的开展。第二学段的学习任务和目标须与设计相结合，并以学生易于接受的方式命名学习活动，再将相应的语文实践活动附在后面，让学生逐渐明白每个具体活动的学科属性和基本特征。第三学段的学习任务和目标须与设计相统一，可直接以语文实践活动来命名，为学生语文学科基本思维方法的获得打下基础。

4. 进行整本书阅读的表现性评价

整本书阅读过程比较复杂。学生是否理解了，理解到什么程度，在整本书阅读的过程中有哪些学习收获等，这些问题的呈现都需要表现性评价的介入。教师可利用学生可见的学习成果来监测整本书阅读教学目标的达成情况，并将整本书阅读的课堂评价嵌入具体的学习活动中。“在小组合作、汇报展示的过程中，教师应提前设计评价量表、告知评价标准，引导学生合理使用评价工具，形成评价结果”［7］。将任务完成的要求与成果的标准对应起来，引导学生按照标准进行学习活动，完成学习任务，并依据标准对学生的学习成果进行评价。

义教新课标指出，要“注意考察学生阅读整本书的全过程，以学生的阅读态度、阅读方法和读书笔记等为依据进行评价”［8］。整本书阅读的评价以学生在阅读过程中的表现和阅读后的成果为主要评价内容。

对学生的学习成果进行表现性评价需要编制评价量表。“教师可以围绕读书的主要环节编制评价量表、制作阅读反思单，引导学生从阅读方法、阅读习惯等方面进行自我反思、自我改进。”［9］如四年级上学期《小英雄雨来》的整本书阅读评价，一是参考义教新课标中的学段要求和学业质量标准。学段要求从总体上规定了本学段整本书阅读的指向，如第二学段“讲述英雄模范的动人故事”［10］；学业质量标准则具体规定了应该达到的程度，如“能讲述故事的主要内容”［11］“能按照一定的顺序讲述见闻”［12］“能用表现事物特征的词语描摹形象”［13］。二是根据教材单元的语文要素。如四年级下册第六单元的语文要素是“学习把握长文章的主要内容，按一定顺序把事情过程写清楚”。进行评价量表设计时要考虑到这两项语文要素是义教新课标要求的具体化，在评价标准上要所有体现。三是根据学生的理解和表达的基本能力。由于时代的差异，学生对书中人物、事件理解起来有困难，教师在进行评价量表设计时应充分考虑这些因素，并设计适当的评价指标。四是根据整本书本身的特点。《小英雄雨来》是从儿童视角讲述英雄故事的，语言贴近儿童。综合以上几个角度进行衡量，找到交会点，就可以确定此次学习成果的评价标准。学习成果是以文字的形式讲述故事，具体标准参见表1［14］。学生根据这个标准进行准备、练习，完成作品。对作品内容方面的要求：概括介绍《小英雄雨来》，陈述最喜欢的角色，列出至少两条喜欢的理由，总结陈述。对作品语言方面的要求：使用常见的连词和成语。

如何运用评价标准？“在课堂的互动中，教师要深入分析学生的学习表现，从知识基础、认知过程、思维方式、态度情感等方面判断其表现质量和影响因素，及时作出有针对性的指导。”［15］教师应从“讲解分析”中解放出来，一是要观察学生参与学习活动的情况，在学习过程中指导学生完成学习任务。二是在交流讨论的学习活动中，要对不同学生的发言及时进行分类；点评时，要能够从不同角度评价学生的观点。“组织学生互相评价时，教师要对同伴评价进行再评价，提出指导意见，引导学生内化评价标准、把握评价尺度，在评价中学会评价。”［16］学生个人视角不同，提供的评价方式也是多样、多元的，教师不能“盲从”学生的评价，也不能“断然否定”学生的评价，应从活动设计目的、学生的成果表现、评价的具体角度等方面进行再次评价。

在具体的情境中，学生知道了做什么、为什么做和怎么做，这也是学习任务群的价值和意义。“怎么做”部分，是学习活动的真正展开，需要教师设计以语文实践为主的任务，突出对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培养，最终落实核心素养。

整本书阅读的课程理解与教学应用的主体都是教师，教师的设计和实施关系到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水平。教师在整本书阅读教学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学习情境的创设、学习任务的布置、学习活动的设计等，都需要教师统筹规划、精心设计。在学习的过程中，教师需要持续观察、及时调整。在学习评价阶段，教师应在学生根据标准自评、互评的基础上，发挥导向作用，对学生的整个学习过程和结果作出整合评价。整本书阅读要关注学生“整个人”的发展，要突出“整本书”复杂联系的特点，要抓住“这本书”思维和表达的独特之处，把对“整个人”“整本书”的课程理解运用到教学实际中。

参考文献：

［1］［2］［3］［4］［5］［6］［7］［8］［9］［10］［11］［12］［13］［15］［16］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31~32，19，49，48，37，50，48，34，39，39，39，39，39，48，48.

［14］特蕾西 K.希尔. 设计与运用表现性任务——促进学生学习与评估［M］. 杜丹丹，杭秀，译. 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9：121.

（李怀源：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北京教育学院）

[本文原载于《语文建设》2023年9月(下半月)]

（微信编辑：寇嘉；校对：时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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