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爱伦坡有无数种方法,他可能是长诗《乌鸦》里懦弱且爱而不得的神经质男人,也有可能是其所有短篇小说《黑猫》、《厄舍府的倒塌》、《泄密的心》里黑暗、内心阴郁的主人公,还有可能是才华横溢的短命作家,40岁的短暂生涯,是悬疑、恐怖小说的开创者,推理小说的先驱,后世经典悬疑推理恐怖电影无不在重复它的技量,关于这种重复的细枝末节,研究它是一项很有意思但同时也是一项很繁琐的工作。
手中的资料让我知道这个波士顿的男人在19世纪用短暂的一生做了无数的梦,这些黑暗的、不可思议的梦,幻化成一只乌鸦,这只乌鸦落在了西方悬疑、推理、恐怖电影上,落在希区柯克身上、落在博尔赫斯身上、落在卡夫卡身上、落在纳博科夫身上,也有可能落在卡尔维诺身上。
让爱伦坡奠定文坛地位的是那首《乌鸦》,它让艾伦坡不在绞尽脑汁,去创作那些恐怖小说,同时它也让艾伦坡费尽心血 ,最后那只面对死亡、失恋回答"永不复鄢"的恶魔也带走了他。
从浪漫主义的角度我们更倾向是那只乌鸦带走了他,在凡事刨根问底的时代无论死于抑郁、死于饮酒、死于脑充血都无法让我们信服,更有可能就因为这些不同的结论让更加我们手足无措。
不知为何我喜欢《泄密的心》、《黑猫》多于《厄舍府的倒塌》《金甲虫》,对于我们来说《厄舍府的倒塌》和《金甲虫》在我们这个时代重复的太多了,我们的恐怖电影、悬疑推理小说无不在玩弄这种技俩,但是《黑猫》、《泄密的心》更是一种关于良知和欲望挣扎,这种夸张的手法直击我们的内心,如果有真相,姑且就认为它有吧,艾伦坡让良知泄了密,让良知发出一种声音,让那只黑猫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并且发出一种声音,从音乐学的角度讲,是女高音,还是男高音,我们无从知晓,我们兢兢业业、卑微懦弱,但同时也互相攻击、好勇斗狠,我们的这种两面性有时候让我们自己都惊诧莫名,艺术家让良知发出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久久在耳边回响,就像爱伦坡的那只乌鸦一直栖息在树上,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半生出道写出情意绵绵、舍己为人《最后一片叶子》、《麦琪的礼物》的欧亨利,再也挽救不了我们贫疾的内心,那种可歌可泣的英雄事不如一个内心阴郁、郁郁寡欢的杀人犯自白带给我们的启示要深刻,我无意于讴歌杀人犯,只是这种黑暗与光明的挣扎,更接近于人性的本质。
在我们孩童年代,当我们顶着懵懂而良善的大脑听满脸雀斑的女教师谈起《最后一片叶子》《麦琪的礼物》,我们不无流泪,这样做的结果是让我们更爱自己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如今我们不在观赏太阳底下的光明,反而喜欢风云交加的黑夜,赤身裸体、狂奔、发出微弱良知声音的艾伦坡,这是一场爱伦坡做的恶梦。
关于做梦欧亨利也曾尝试,但是这样的梦很短暂、也懵懵懂懂,有些时候都不能称之为梦,他那些幽默风趣的文字和被评论家称之为欧亨利结尾的艺术风格,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也许具有先驱性,但是不如一本契诃夫的《六号病室》带给我的感触大的多,也许是欧亨利喜欢自做聪明,但是这样的聪明,让他的文章像白开水一样的清淡,这样的清淡撼动不了我们贫瘠的内心,所以我们反而更欣赏钟爱爱伦坡的那只乌鸦,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赤身裸体狂奔、发出微弱良知声音的爱伦坡,那个做梦的爱伦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