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西方有门灵魂学,灵魂学研究者认为灵魂是附着在人身上的物质,叫“灵魂素粒子”,这种物质在人死的时候会跑出来,灵魂学研究者经过大量试验临死的人,用精确的仪器称出灵魂的重量,有两种说法,一种是21.26克,另一种是35克。人死后,这些重量的粒子会漂浮在空中,成为很多人口中的“幽灵”。
而没有人真的知道灵魂是否存在,大概是因为知道的人,已经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为我们讲故事。
还有与“灵魂”同样神秘又不可分割的话题——另个世界是否存在。
科学无法论证,我们无从知道那些我们曾经所爱的人,所珍重的人,早我们一步先去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有些孩子连自己母亲的脸都没见过便阴阳两隔,长大后,听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妈妈的生命换来的,孩子会承受怎样的痛?
有些特殊职业者无法在家人重病时,留身边照顾,甚至没赶上见最后一面,留下永远的遗憾,可能还有些话没来及说,有些诺言还没有实现。
还有相爱的情侣,你侬我侬之时,相约白头,何曾料到上苍总是嫉妒幸福的人,婚礼前一场意外,男孩再也无法牵起女孩的手,带着食言的愧疚离开这个世界。女孩抱着冰冷的身体,夜夜梦魔不能寝,是随着他去还是这样活下去?
比起这些亲近的人离去,陌生的路人,看到小孩子溺水,奋不顾身跳下相救,孩子救了自己没能上岸,孩子的父母永远记得,自己孩子的命是另一鲜活的生命换来的,每每看到孩子童真的笑容,想到另个破碎的家庭再也不会有欢笑,愧疚还是感激?
那么试想下,如果,你足够痛,换来上苍同情,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不以永久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去找已经逝去的人,完成你对他未完成的诺言或者心愿,或者只是,见一面,让他和你讲述另个世界的故事,你,愿意拿什么交换呢?
很长时间这个声音一直在忽远忽近的环绕在我梦里
苏琦,你愿意交换吗?
我是那个足够痛的人吗?
你愿意那什么交换?
什么都可以?命都可以拿去。
不,人类有趣的地方在于,死亡不是唯一令人恐惧的事。
那你要什么?
灵魂,渴望活着的灵魂。
那可能会让你失望。
你的一生到现在从没让我失望过,你愿意交换吗?
好,我愿意。
1
这是第几天,我看着天花板,是大脑停止思考的第几天。
奋力的想最后的记忆,大脑一片空白,看看四周,应该是在医院。
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孩子的时间总是比大人过的慢点,所以孤单才会被放大,陪伴显得无比幸福 。当你长大后再经历这种时间被放慢的感觉时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缓缓又看起天花板,这时好像听到有谁和我说话,我转过脸去,嗯,是周浩,还有杨紫苏,看着他们嘴巴在动,这种体验很奇怪,好像过年看远方放烟花,你先看到灿烂的烟花,再被“砰”的一声吓到。声音的传播需要时间,我也是先看到他们的嘴唇,还有杨紫苏激动的眼泪,然后被她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吓到:“苏琦,苏琦,苏琦,你还好没事!你知道你吓死我们了吗?”
“是啊,你怎么回事啊,你病了那么久,居然我们都不知道,要不是你突然在酒吧失去意识,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我张了张嘴,那么长的句子送达到大脑又需要时间。
“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怎么会问我们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你怎么了吗?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怎么了,我们他妈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了啊!” 杨紫苏说完哭得更凶了。
“你...累吗?”
“好了,紫苏,你看苏琦还能贫,说明没事了,你别嚎了” 周浩拍了拍杨紫苏。
“她之前也能说能笑的,你看得出她疯了吗?你看的出吗?我们都不看不出不是吗?苏琦,你说你怎么那么能装啊!你当我们是什么!”
“紫苏,别那么大声,你看看周围人都在看你。”周浩拉着杨紫苏
“你们...知道不知道...” 我费劲的喘口气
“废话,我们当然不知道啊。”
“...我是病人,我需要休息。” 他们的声音和嘴唇的浮动总算是同步了,但我明显没体力和脑力去分析他们说的话,身体像被抽干一样,你能感觉到什么正在从你的身体里离去。
“啊...这我知道啊。”
“闭嘴,苏琦,你再睡会,医生也说你需要静养,我们就在外面护士站,你需要什么按铃,我们就进来。放心,会没事的。” 周浩握握我的手,拉杨紫苏离开病房。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周围声音就越来越远,脑袋轰鸣,好像脱离了时间,我像从自己体内游离出来,一切声音都离我远去。不知道隔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周围是白色的,纯白的,这好像在梦里,真是生活里怎么会有这么纯白色的地方,梦里的桌椅板凳像是小学时的班级,每个人都微笑着看着我,那一刻我好像连自己心跳声都听不到,很平静,似乎也忘了呼吸,我安静的走到座位上,我看向老师,老师也向我微笑,这会不会是那边的世界,每个人都在笑。
这一觉苏琦睡了很久,杨紫苏靠在周浩肩膀上睡着了,周浩意识清醒,护士示意他去医生办公室,他微微点头,看看身边哭累了紫苏无奈的笑了,他小心帮她平躺在座椅上,盖上外套,和护士说别叫醒紫苏,有事来医生办公室找他。
医生见到周浩也是一脸严肃
“怎么拖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她平时没什么异常吗?”
“她平常和我们在一起很正常啊,最多是比原来喜欢发呆了,还有就是黑眼圈重了很多,人也瘦了,但我们以为她减肥在,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也没发生事刺激到她,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
“我们还要想办法把刺激源找到,病人的幻觉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也有幻听,失眠,可能很久没持续深度睡眠超过2个小时了。”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医生,我们要怎么配合治疗。”
“我们会有药物治疗,但重要的还是心理治疗,我们需要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苏琦身上发生了什么,周浩一脸迷茫,在周浩印象里,他认识苏琦是在大学里,后来工作在一座城市,加起来也有5年,这5年里,周浩回顾关于苏琦的一切,他知道她嘴贫,爱笑,爱吃巧克力,家里不在本地,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应该是高知,没有过恋爱经历,没了。周浩心里一阵愧疚感,这么久对一位朋友的认识居然不足以写满一百字的个人简介。周浩苦笑的摇摇头。
苏琦的确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比如,现在她真的在医院睡着了吗?
2
火车前进的声音有着某种韵律,像极了爵士乐,你可以喝着威士忌,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山峰连绵连成一副壁画,而就在这么美妙的一刻,我居然,睡了过去。
“嘿,朋友,你是不是到大理的。” 感觉有谁碰到我,一下惊醒,看看窗外渐渐慢下来的风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大大的脸盘,热情洋溢的舞动着小辫子。
“哦,到了是吧,谢谢你啊。”
“ 没事,刚才你的票掉地上了,我看到也是到大理的,你好像睡了很久。”
“啊,是吗,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东西拿好,一起走吧。”
我犹豫片刻,还是拿起行李一起下了火车。
“晚上有地方住吗?看样子第一次来吧。” 小辫子摔着
“嗯,第一次来,没预定,现在不是旺季,临时找也能找到吧。”
“这很难说,我们这么有缘不如我帮你打电话问问,我认识一家客栈的老板,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客满,你等等。”
不容我拒绝,女孩就自顾自打起电话,说着本地方言,我很努力的听,一,个,字,都没听懂。
出了车站,抬头看看天,和我长年生活的城市完全不是一个世界。深吸一口气,停止跳动已久的心脏又重新充血跳动起来。
"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琦”
后来闲聊起来,小楠和客栈老板都是本地人,小楠曾在客栈做过工,后来换了工作。小楠还跟我说,这里的酒吧很有趣,酒都很烈,喝完会想起很多事,会哭会吐也会笑。
见到老板,夜幕已降临。这客栈坐落在热闹酒吧街隔壁的巷子里,可谓是闹中取静。站在一个古老的客栈门前,似乎还带着些敬畏感,木头门上雕刻些看不懂的纹理,但十分考究,门边挂着一排面具,每一个都似附有灵魂散发着魔性,夜晚看颇有些诡异,但深得我心。踩着石板路,走进大院,中间烧着篝火。四周参天大树,整间客栈像包裹在树林里,好像进了某与世隔绝的部落,老板站在吧台和我打招呼:
“哎,小姑娘,你应该就是小楠说的最后一位客人吧。你运气真好,本来已经满了,在小楠来电话前两分钟,有一位客人退房了,看来我们有缘啊。”
“你好,我是苏琦,真是多亏小楠,不然还不知道晚上住哪。”
”你好,进来啊,别那么客气。小楠是位好姑娘,在我这也帮忙过一段时间,知根知底,也经常照顾我生意,心地善良。“ 这话的语气不像在夸赞倒像是惋惜。
我满脸堆笑,走上吧台,老板的外貌很难猜出年龄,衣着僧人装扮,但并没带佛珠,留着一捋山羊胡,眉毛浓郁,带着和服饰不太搭配的毛线尖尖帽,圆圆的眼镜像私塾先生,眼睛里满是雾气,看不懂,看不透。说话声音沉稳铿锵有力,态度随意,洒脱。
我缓缓拿出身份证笑的很疲惫:“多少钱一个晚上?”
老板看着我身份证,一边登记一边说:“小楠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那小马虎,就光顾着给我揽生意。是这样的,姑娘,我们这不收住宿费,我们收押金,我们分享故事,每天我们这最多只接受十一位客人,因为多了我听不过来。这边有留言板,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写下来,贴在上面,也可以给我邮箱发邮件,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找我,分享你的故事,但可能需要预约,都没关系,只要有故事就可以充当住宿费。”
他认真的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不急不慢,手上还不忘清洁着杯子。
“当然如果你住宿期间一直没有分享任何故事,那押金我也只能当住宿费收着了。不强迫。毕竟不是每个人来这都是能想起什么。不过没关系的,我相信在这里住下来,你慢慢会想说说自己的故事,再重新整装离开的。
我笑了起来:“老板,这里是不是藏有摄像头?老实说,这是不是新的记录节目,不太真实,怎么会有家客栈不赚钱听故事。 ”
“哈哈哈..小姑娘,从进门到现在,你总算是笑了。你放心,我们这记录故事的方式不包括摄像。在我们这里钱多钱少基本不重要了,我们店的宗旨是希望顾客能重新出发。我相信姑娘你也会的。”
我收起了笑容:“是吗,这么肯定。不过比起你对客人故事的执着,我对你更好奇。”
“是吗?得到认可我很开心,不过我期待你的故事,我的故事,嗯,你好像是为数不多初次见面就好奇我的故事的顾客,好,我答应你,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交换,不过你得请我喝酒,呵呵。并且我有预感,你会带给我很温暖的故事。”
“别给我带帽子,老板,或许我什么都不会说,我看起来像缺钱到 要靠卖‘人生’落脚吗?”
“不,相反,我不认为你缺钱,你缺点,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