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孩子,你走后第二天,就想写信,怕你嫌烦,也就罢了。可是没一天不想你, 每天清早六七点钟就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说不出为什么。好像克利斯朵夫的母亲独自守在家里,想起孩子童年一幕幕的形象一样,我和你妈妈老是想着你二三岁到六七岁间的小故事。"
"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远对不起你,我永远补赎不了这种罪过!这些念头整整一天没离开过我的头脑,只是不敢向你妈妈说,人生做错了一件事,良心就永久不得安宁!真的,巴尔扎克说得好:有些罪过只能补赎,不能洗刷!"
上面的两段话均出自傅雷写给儿子傅聪的家信里,相信阅过《傅雷家书》的读者一定不会陌生。
在第一段话里,能看到大多数父母的影子,对于长大的孩子,希望他茁壮成长,向外发展,但又不忍孩子远离身边。父母就是这样,从十月怀胎到一朝分娩,辛辛苦苦一步步将儿女哺育成人,为的就是希望子女成才有所用。但是,等到儿女成才之际,亦是离开屋檐独飞之时。作为父母,既为他们而高兴,也为此伤心难过。
总想着打个电话问问近来可好,却几度踌躇,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在父母的心里,可能不打扰,给予子女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也是一种爱吧。
而第二段,写出了一个父亲对孩子深深地忏悔。傅雷在教育儿子傅聪时管教甚严,虽说是望子成龙,但太过严格的教育在一定程度对孩子的心理状况会有不利的影响。打个简单的比方,中国人自古至今一直信奉“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不能说毫无道理,只是这样的信条之下,有多少父母子女渐渐疏离、甚至反目成仇。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亲人,却变成最不能吐露心声的人。
曾经看过这样一条微博。
不知道多少朋友小时候曾被父母揍过、被父母误解过、被父母强加的思想压得喘不过气,现在的你释怀了吗?
“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谁都懂,但傅雷并不是一味的严教,在对于艺术方面,傅雷更多地是对儿子的鼓励与适时的指点,在时局动荡的年代,傅雷与儿子在一纸家书中探讨着着人生、艺术、世事,“先做人,其次做艺术,最后做钢琴家。”这是傅雷对儿子的要求,他曾说“自己责备自己而没有行动表现,我是最不赞成的。这是做人的基本作风,不仅对某人某事而已,我以前常和你说的,只有事实才能证明你的心意,只有行动才能表明你的心迹。待朋友不能如此马虎。一切做人的道理,你心里无不明白,吃亏的是没有事实表现;希望你从今以后,一辈子记住这一点。大小事都要对人家有交代!”
抛开《傅雷家书》不谈,傅雷还是一位作家、美术评论家,更是一位翻译巨匠,他翻译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其中包括巴尔扎克、罗曼·罗兰、伏尔泰等名家著作。20世纪60年代初,傅雷因在翻译巴尔扎克作品方面的卓越贡献,被法国巴尔扎克研究协会吸收为会员。
作为翻译家,人们说傅雷“没有他,就没有巴尔扎克在中国”,他向国人译介的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曾深深影响了不止一代人。作为文学评论家,他对张爱玲小说的精湛点评,为学界作出了文本批评深入浅出的典范。作为音乐鉴赏家,他写下了优美的对贝多芬、莫扎特和肖邦的赏析。傅雷一生痴爱艺术,他欣赏艺术的美,常常有独到的发现和感悟,似乎比别人多了一双慧眼。他总能感受到艺术美的精魂,引发起感情的汹涌澎湃,因为他有一颗天真单纯的心灵。他像是活在艺术美的世界里,孜孜地追求完美的艺术境界。太唯美太理想化了,他就显得很孤独,也很痛苦,与世俗似乎有点格格不入。最后,也是为了美,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傅雷翻译的外国文学作品,自成一家,他翻译的某些作品至今无人能出其右,他“追求神似而非形似”的风格,至今还在影响着中国的大批翻译家。翻译不是简单对语言的转化,必须表明文化立场、文化的视野和对文化的追求。傅翻译不仅是简单的文字转换,它作用于文学,作用于文化的意义不可忽略。翻译是打开外面的世界,通过文化交流,丰富自身世界的一种渠道。
傅雷谈翻译
拆句之难,普通话是人工的,缺少方言的生命与灵魂,翻译时总是胆子太小,真正爱好,定能译好。
旧译《高老头》改得体无完肤--极尽方法传达原作意义,而不在字面或句子结构上。
数一数二之书,落入不三不四之手。假定你是原作者,用中文写作,翻译不易有成绩、风格最难讨好,翻译仍需熟读旧小说。
中国人的审美观与西洋人出入很大,译者的个性、风格,作用太小了。
空谈理论没用,主要是自己动手。
吃足苦头,决不能有好成绩。
艺术最难的是完整,译的东西过了几个月看就不满意,非细细研究不能动笔。
天资不足,只能用苦功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