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的清明少了以往的淅沥阴雨,灿烂的阳光伴着盎然春意的野花野草们,整个儿显得热闹不少,心情也跟着明媚了。回想少时,我对清明的惧怕还历历在目。
小学时候,会有小伙伴爱在清明时说鬼故事,年纪虽小,讲起故事来却是格外生动,时常把我吓得捂住耳朵啊啊叫,要是对方还继续讲下去,我就赶紧溜走,生怕多待一会儿就会遭到鬼怪袭击似的。
那时候听大人们说,清明是已死之人回家的日子,鬼魂们都会在那几天纷纷出动,到处游荡。再加上我自己的想象,常常把自己吓得心跳加速,晚上不敢独自睡觉,还必须得开着灯才能入眠。对鬼怪的恐惧还为我带来了更大的影响,那就是这辈子都看不得鬼电影,否则就得一连好几天害怕的睡不着。
长大后,对这个节日已然不再恐惧,而是多了分敬畏。我时常思念起那些再也见不着面的亲人们,我的外公,以及我那苦命的小姨妈。
小姨妈是今年才走的,骨癌,没有熬过春节。她一生凄苦,忙忙碌碌,用尽所有的气力去干活、照顾子女,却依然没能摆脱贫穷。那个年代的农村妇女没有多少文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靠打些体力上的零工赚些小钱。
尤记得在那四十度的高温天里,是个人都受不了的天气,她还是坚持着去大棚户主那接农活干,挨着火辣辣的太阳,一天挣不到一百块。长期的日晒也让她变成了个十足的“黑人”,眼角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就连眼睛也好似被压得逐渐变小了,道尽了生活的无奈与艰辛。
她种了许多瓜果蔬菜,包括番茄,丝瓜,黄瓜等等,不是为了卖钱,而是为了分给她的兄弟姐妹们,所以小时候我们家总是不缺新鲜的瓜果。她还会做好吃的点心,逢年过节,她都会准备好做点心需要的所有材料和工具,做完之后,依然是分给她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元宵节有汤圆吃,端午节有粽子吃,而且平时只要想吃,她都会做好了拿给大家,几十年如此。
小姨妈临危之前,我为了能够早点回家多和她相处一会,每天都尽最大努力把工作任务快速完成好。可当我好不容易做完准备向领导请假时,另一个同事将她来不及完成的任务转交给我,数量还不少。她理直气壮的告诉我这是经过领导同意的,而我从领导那儿也得到了求证,可是明明我每天都看到她一有空隙就玩手机,到点了就打卡走人,反倒是我总得通过加班完成别人这些不愿意做、做不完的任务。是的,咱们这里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那天晚上妈妈告诉我,姨妈走了,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开了闸的水龙头般一直流啊流。悔恨、愤怒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把大锤头不停敲打着我,揪心的疼。我一边哭一边工作,并在公司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才赶回家面对那句具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没能在她手脚灵活的时候好好孝敬她,也没在她弥留之际多陪伴一刻,这真是人生中最大的悔恨了。与此同时,我也好好的思考了一下这份工作的意义,我应该为未来的我、以及我的家人存储勇气,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姨妈,天堂没有病痛折磨,你要安好。这里有你的家人会一直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