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一字一句读《论语》第251天
原文阅读：
11.25 子路使子羔为费（bì）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译文讲解：
子路让子羔去做费地的长官。孔子说：“这简直是坑害人家的孩子。”子路说：“那个地方有老百姓，有社稷，难道一定要读过书才算是学习吗？”孔子说：“所以我讨厌那种花言巧语狡辩的人。”
启发思考：
子路作为季氏的家臣，为季氏推荐了同门小师弟子羔去做费宰。子羔比子路小二十一岁，孔子不同意，说子羔还年轻，学业还不成熟，处事不达权变（孔子曾说“柴也愚”），不具备出仕的条件。子路这样做是“贼夫人之子”。这里的“贼”是坑害的意思。孔子认为，在一个人还没有经过足够的学习和训练之前就去从政，这是误人子弟的行为。
子路不甘心地辩解说，那地方“有民人”，“民”是庶人在官，“人”是群吏，各方面的事，都有具体的官吏在办，子羔去不过是领导他们，可以边看边学。那地方“有社稷”，也有成熟的仪式和班子。“社”是祭土地神，“稷”是祭五谷之神，农神。封土为社，以示有土，立稷而祭，以示五谷丰登。所以，无论民事还是神事，都有成熟的运行体系和司职人员，子羔可以边干边学，哪用一件件都自己学会再去。“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学习如何治民，如何事神，这些都是学问，为什么一定要读书，才能算是学问呢？
子路其实也知道师弟们应当学成后再从政，自己的说法有些强词夺理。他不肯认错，还巧言辩解，让孔子非常生气，直接说“是故恶夫佞者。”“佞者”是指有口才会说话的人。孔子说，我最恨你这种狡辩之人！
夫子为什么这么生气呢？首先，因为费邑是鲁国贵族季氏的地盘，去做费宰，意味着跟季氏同流合污。季氏曾邀请闵子骞担任费邑的长官，遭到他的严词拒绝（《论语 雍也》）。贤如闵子骞都坚决不干费宰，子路却让更年轻、尚未成熟的子羔去做，更不可能阻止季氏的种种劣行，废学而又不能行道，所以夫子很生气。
这个方面还有个例子能帮助我们理解孔子的想法和感受。前面学过，孔子还有一个优秀的学生漆雕开。孔子对他说：你年纪已经很大了，该出去做官了，再不出仕，恐怕没机会了。漆雕开却说：做官任事，我还不自信啊！孔子听了很高兴，认为他责任心强。
其次，孔子对子路非常生气，还因为子路的狡辩。孔子的学，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修养和义理之学，子路却故意曲解为治人事神的事务之学。子路心里明白，却不肯认错，还顶撞老师，夫子确实不生气。
当然，子羔最后还是去做了费宰。子路一路提携他，后来他又跟子路去了卫国。卫国内乱，子羔逃了出来，正遇上子路要赶回去。子羔劝他不要回去白白送死。子路却说：吃人家的饭，不避人家的难。慷慨赴死。子羔逃回老师这里报了信，孔子称赞他明大义善保身。
子羔开始做官早，成为了孔门弟子中做官最多、在职时间最长的人，在鲁、卫两国先后四次为官，历任鲁国费宰、郕宰、武城宰和卫国的士师。我们在“柴也愚”中学习过，虽然老师觉得他学问不高，但他憨直忠厚，公正清廉，从不越礼，从不犯错，大难中又能全身而退，成为孔门杰出弟子。
子羔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孔子的说法错了。如果德不配位，的确会害人害己。子羔之所以在人生中仕途通达，还是因为把老师的教诲记在了心里。本事不够，努力戒慎恐惧不犯错；学问不高，做到公正清廉不越礼。这样做一路，比有本事的人还做得好、做得长。人生际遇有诸多不确定，返回头来看，子羔也还是要感谢子路师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