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中期,农村都是以生产队为集体干活,秋后的稻谷收获晒干以后,把大部分扬晒干净颗粒饱满的稻谷都送到了公社的粮站,这就是当年上级摊派给生产队里上交国家的公粮和余粮。(现在还有人讲我们农民对国家从来没贡献,这不就是农民的无私贡献吗?),剩下的稻谷才按每家的人口数和工分数分给各户农民,生产队集体留的稻谷种子和部分剩余的一点稻谷作为应急的余粮要全部归仓库储存起来,我记得当时的粮食在仓库里是用芦苇编成的圈籽条逐层围起来的,圈围的高度大概有一人多高,上面露出来的稻谷用木楸抹平整。当时防盗的工具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下面一层是雕刻有图案或者数字的镂空木板,盒子中间装上很细的生石灰粉,抽掉下面的一层档板。生产队仓库保管员和生产队长一起把印盒放在稻谷上面用抽掉的档板轻轻的敲击印盒侧面,然后轻轻的把印盒提起来,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图案就清晰的印在稻谷上面,然后按照大概五公分敲一个印章整齐的排列。这就是当年生产队最先进防盗窃的工具,生产队会轮流派人看守稻谷仓库就是要看好这些白色的印章完好无损,如果当晚看守仓库的人检查稻谷上面的印章缺损或者被小动物爬乱了,就要马上报告生产队长和仓库保管员来检查分析原因,如果只是小动物脚踩乱了印章,就由仓库保管员补敲印章,如果是人为造成的或者已发生稻谷被盗迹象,马上就会追查和追究上一班看守仓库人员的责任。
七十年代的茅草屋
和父亲看守仓库的事我还在上小学,大概只有十一岁左右。那是个隆冬的季节,父亲跟母亲讲今晚上轮到我看生产队仓库,晚上的晚饭烧早一点吃过晚饭后去开仓库大门的锁,因为看仓库是两个人一起看守,仓库大门的钥匙是放在有责任心或者是思想比较好的人手里保管,我父亲当年是我们生产队的贫协组长(就是七十年代的贫下中农协作委员会的组长),可以讲当时在生产队里是大公无私有一定威望的人。当时我坐在地上玩纸牌听到父亲说今晚看仓库,我心里想今天晚上一定要跟爸爸去看仓库,因为我前几天到生产队仓库玩时看到了仓库的房梁上面有一只坏掉不响了的有线广播喇叭头,我知道喇叭头后面有一只圆形的吸铁石(磁铁),我早就想要拥有这只吸铁石了,可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去,今晚我一定要去仓库睡觉让父亲帮我拿下来,因为我那时个子太矮够不上喇叭头。
七十年代的有线广播喇叭
冬天天黑的很早,当时农村也没有电,都是点着煤油灯照明,所以农村人家吃晚饭都比较早。晚饭也比较简单,就是就着咸菜喝稀饭,稀饭喝多了晚上又睡的早,夜里小便又多,起床撒尿真的是冷啊。不像现在的晚饭非常的丰盛是干饭和大鱼大肉。我和父亲吃过晚饭,母亲早就把晚上要带到仓库睡觉的一床棉被和一床烂了一个洞的床单准备好递到父亲手里,当年我们小学也没有家庭作业,当时我们读书真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父亲就同意我陪他去看仓库。我拿起父亲给我做的带有红布飘带的手枪,跟在父亲后面屁颠屁颠的一蹦三跳的出门了。
外面天空已经黑沉沉的了,还有一点微光能看清一丈以外的东西。一阵剌骨的寒风吹来冻的我缩紧了脖子,村口光秃秃的椿树枝上隐隐约约有几只麻雀无声无息的还站在上面,没有了白天叽叽喳喳的叫声。隔壁陈国银大爷挑着满满的两桶水,从大河方向摇摇晃晃地从我们面前经过,和父亲打着招呼。随着大爷迈着的小碎步,扁担两头的水桶左右摇摆着,溅出小小的水滴,伴随着脚步声,从大爷屁股后面传来有节奏的咕-咕-咕声音,我听到了大爷的屁声赶紧地捂住了嘴,害怕大爷听到了我的笑声。这个大爷平时也很风趣幽默的很,有时候看到我们小孩子们在旁边玩,就故意的憋出来屁声音来逗我们哈哈大笑。夏天的晚上在大塘埂乘凉就喊我们小孩们帮他抓背上面的痒,给我们小孩子们讲稀奇古怪的故事听,。(这是后话,等我有空写出来夏天乘凉的趣事)。
父亲拉着我走在村庄前的大塘埂上,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生产队的稻场上。只见生产队的仓库已经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仓库的房屋排列呈南北方向,仓库是四间的稻草屋,靠房屋北头是一间塔在仓库山墙上的半坡小屋,(这半边小屋当年有风流的故事,有时间我来写),用来存放一些破旧的农具,朝向西方是宽阔的谷场,谷场的西北角堆着两堆高高的草垛,这是冬天生产队耕牛的过冬粮草,谷场西北方向是一排东西朝向的牛屋棚。
七十年代农村人吃饭时的情景
父亲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点上煤油马灯把各个稻谷堆上的白色印章检查完一遍以后,把带来的床单铺在厚厚软和的秋季新收的清香味的稻草上,把被子放在上面,这时另外一个看仓库的陈光明表舅也扛着被子来了,他是父亲今晚的看仓库塔档,表舅看到我也来了就笑眯眯的讲:“早知道明胜今晚来,我就叫上我家跃平也来跟你玩了”,(我和他家的儿子陈跃平是小学同学)。他也铺好了床铺就和父亲吸着烟在唠家长了,我就坐在被窝里玩弄我的木头手枪,时而用枪瞄一下昏暗的马灯,时而瞄一下空荡荡的的屋顶。突然我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喇叭头,我的双眼发出蓝幽幽的光直盯着喇叭头看,我转头看看父亲又看看旁边坐着的表舅,没有敢把这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父亲,心想完了今晚又不能让父亲来给我卸喇叭上的吸铁石了。
农村睡觉很早,父亲看时间差不多了,叫我去外面尿泡尿上被窝睡觉,说明天早上要上学。我钻出被窝穿上棉袄就去开门,这时只听表舅和父亲讲:“我现在胃有点疼,回家一下去拿鸡蛋壳粉来吃止胃痛”随后他也跟着出门了,我撒完尿快速的回到被窝里,迫不及待的跟父亲讲“爸爸,表舅现在回家了你上去把喇叭头的吸铁石赶快卸下来,不然表舅马上就回来了”我看机会来了不停的催促着父亲,我在家吃晚饭时就和父亲讲好要仓库里喇叭上的吸铁石的事。只见父亲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稻萝筐上面把喇叭上的吸铁石给拿了下来,我高兴的拿在手上左看右看,高兴的在嘴里自言自语道,“明天我到学校也有吸铁石和同学们玩了”。这时我想到表舅拿药马上就该回来了,我赶紧把吸铁石放进被窝里的枕头下压住,心满意足地脱下棉袄躺下了,父亲转过身来用手摸摸我的头摸摸我的脸,把我这边被子掩了一下,对我讲:“吸铁石也搞到手了,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我抱着父亲温暖的后背不一会就甜甜的睡着了。
这是我与父母亲在一九九九年正月初一在姥姥家院子里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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