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生活中,对我所经验过的一切事物,无论花鸟草虫亦或动物,几乎无一例外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连结,直至今日才明白,这一连结在美学当中就是所谓的“移情作用”。
从过去一直到现在,我时常认定,人与人和人与物之间,都有着共同点或者相通点。
比如在黄山德懋堂的那些超级大蜜蜂。
早上我们要去星空吧晨练,在那个露天的平台里,风声水声鸟鸣声,让人置身其中格外平静。
可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三三两两的大蜜蜂,嗡嗡嗡的围着我不停地转啊转。一开始我被吓得满场跑,躲来躲去,可发现无论我走到哪里,躲到哪里,它们始终不放弃,坚定不移的跟随着我。无奈,最终我选择了放弃躲避,原本站在我旁边的小伙伴儿,也被这些小家伙给吓跑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不是总说,当事情来了你躲也躲不过。
我继续着晨练,在心里默默地开始和它们打招呼,交朋友,我跟它们说:“早上好呀,小伙伴儿们,你们很喜欢我对不对?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也有点怕怕的,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吧,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对不对?”
就这样,第一天晨练,我和蜜蜂你来我往的互动着。它们两个两个的飞来又一起飞走,好像我们都在调整着彼此的频率,方便对方交流。
那天晚上和大家聊起来,夏天的一个分享,让我记忆犹新。
“《木星上行》的电影里有一个观点,蜜蜂是等级森严的昆虫,它们不会攻击天生的强者。所以你看,你特别强大。”
也许正是夏天的这个分享,让我足够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第二天早上,刚到星空吧,心还在嘀咕,这些小家伙怎么今天没有来,刚想完,它们又两个两个的一齐飞来飞去。
晨练结束的时候跟它们做了告别,我说:“明天很早我就走啦,就不能再来这里看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如果以后我再来,会来看你们的,你们会记得我吗?”
然后看到这些蜜蜂开始一只一只的飞来,就像约定好排队来送我一样。一直都在想,也许它们真的能够感受到我的频率,感受到我的感受。
在这样一个唯物的时代,也许是在这一点上自己太唯心了。
可我总是觉得我养的花花草草,我看到的每一棵树,听到的每一声鸟鸣都像是它们在以自己的方式跟我说着它们的故事。
直到今天才明白,这在美学上被称作“移情作用”。就是把自己的情感移到外物上,仿佛觉得它们也有同样的感情。
据说,这是一个极普遍的经验。
想来也是,不然三毛就不会写下: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 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没有善感的情怀,没有多情的眼睛。
原来,这就是美感经验。
这里的移情,不单是由我及物,也是由物及我,彼此相互的。我的性格和情感在移注于物的同时也把物的姿态吸收于我。比如我和蜜蜂,比如三毛和树。我们的世界都是自己创造的,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世界自然如何待你。
深人所见于物者亦深,浅人所见于物者亦浅。
人和物,物与人,彼此吸收,彼此模仿形相。
原来,所谓的美感经验,其实不过是在聚精会神之中,人的情趣和物的姿态往复回流而已。
《庄子·秋水》篇里,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美是事物最有价值的一面,美感的经验是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一面。
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说:心里印着美的意向,常受美的意向浸润,自然也可以少存些浊念。
物我同一的境界,自然也是相由心生、境由心生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