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个姓白做豆腐的,人称“豆腐白”他总挑个担子在村里叫卖,做的豆腐白晰水滑,越煮越嫩,深受十里八乡的喜欢。
据说四十岁的豆腐白有一天跟村里的寡妇跑了。家里的老婆刘秋哭得死去活来,过不久她就挑起丈夫卖豆腐的挑子也卖起了豆腐。
村里人见她孤家寡人,也多愿照顾她的生意。在某个春天一早出门的刘秋在门口发现一个弃婴。
一个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的消失在雾里。刘秋揉了揉眼睛,她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丈夫。她想去追,婴儿“哇"的一声啼哭又把她拉了回来。
婴儿的包裹里有一封信,上过二年小学的刘秋认了个大概。她认识当家的名字白林兵,信说他不求原谅,只希望把他的亲骨肉养成人,自己得病了。
看着眉眼神似丈夫的婴儿,刘秋心头涌起一股愁怅。如果自己生个一男半女,老公肯定不会跟人跑。
她把男婴取名白天赐,意思是上天给她赐的宝贝。
从这天起刘秋怀里揣着天赐,肩上挑着豆腐,村子还没走完,豆腐就卖完了。
每天鸡叫头遍,天赐的母亲就开始起床,把天赐背在背上。昨手舀起一勺泡胀的黄豆往石磨上面的窝里倒,右手推着石磨的手柄顺时针推。
乳白色的豆浆,经细纱布一滤,再大锅那么一熬,就成了纯白香的豆汁儿。先舀一碗放了糖,留给天赐。
然后舀些卤水,蜻蜓点水撒到翻滚的豆汁上。灶里的火慢慢褪歇,成脑的豆腐就在锅底沉淀。再铺好豆腐包布在豆腐栅上,一瓢瓢泼上豆脑,盖上布压好石块。
半小时辰后,揭开布翻盘,一盘白嫩,清香甘辞,沁人心脾的豆腐就展现眼前。
天赐从小耳濡目染,他看母亲太累,会搭把手。
当在外打工的天赐告知母亲病倒了以后,他迅速的脱下工服,告了假,向家奔去。他知道如果不严重,好强的母亲决不肯叫他回来。
坐了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他终于回到家。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他的眼泪叭叭的掉落。
“妈,你怎么了?”
母亲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天赐,你回来了。”声音气若游丝。接着又是一阵浓重的咳嗽声。
“我寄回来的钱,怎么不去看病?”
“看见你,我的病就已好了一半。”
天赐把一杯水端到她里,看了她以往满是红润而今颧骨突出的脸。这个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仿若一块失水的豆腐干瘪着。
天赐坐到床边,轻轻摸了摸母亲粗糙满是皱纹的手。
在医院住了一周后,母亲白如死灰的脸慢慢有了血色。
他打了电话辞掉了工作,把母亲接回了家。
刘秋颤颤巍巍的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成折递给了天赐。
“儿呀,你寄的钱我一分未动,还有我存了一些,是留给你娶媳妇的,现在交你保管。”
天赐接过存折上的二十八万,如千斤重。
第二天天未亮,天赐开始磨起了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