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孔方方圆“穷困少年偏信义”

海霸天礼罢道“原来是龙一指龙前辈，我海帮上下多蒙前辈治病救伤，某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道谢，不想今日却在此间相见。”

龙一指看了一眼海霸天，不以为意地道“原来是海霸天海帮主，你海帮也算侠义，救死扶伤也是我们医生本分，有什么谢不谢的，你且莫说话，不要扰了我作此生第一大事。”言罢，却不在理会海霸天，只是痴痴地望着花小玉，那神情便像一个久旷深闺的怨妇，遇上多年未见的情郎一般。

花小玉只看得一阵恶寒，试探地问道“老先生可有什么吩咐。”

龙一指只将一颗花白头颅摇得直如泼郎鼓一般，连声道“不，不，不，您不能叫我先生，应该我称您先生才对，先生在上，请受学生龙一指一拜。”说完俯身

拜倒在地。

花小玉骇了一跳，急忙扶起龙一指道“老先生有话请讲，花小玉听从吩咐就是，可莫要折杀在下了。”

龙一指认真地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先生的九转还魂针法，乃上古绝学，学生龙家一族，穷几辈人力，亦不能得窥全豹一斑，今日却见先生信手行针，直如行云流水一般，分外的精彩漂亮，所以请先生一定收下一指这个学生，一指一定恪守本分，尊师重道。”

花小玉一时大窘道“龙老先生德高望重，九转还魂针法能得老先生发扬光大，花小玉却是求之不得。何来先生学生之说？”

龙一指登时大喜过望，又要纳头拜倒。

花小玉急忙扶住道“龙老先生万万不可如此，如今杨将军后事要紧，九转还魂针法的心法口诀，花小玉日后定当向龙老先生请教。”

龙一指连连称是道“杨将军当世英雄，他的后事。龙一指也当尽绵力。”

不一会，再花小玉等人的布置下，偌大的楚园一片素槁，大厅正中的棺材里面，摆放着杨铮雨的生前的衣物。正中墙上，挂着一幅扬铮雨的画像，画像中的杨铮雨浓眉怒目，脸庞线条棱角分明，显得分外的英气逼人，红牡丹，楚怜怜，梅，兰，竹，菊四女则一身孝服，哀哀啜泣，龙一指磨墨，海霸天，王小刚铺纸，花小玉挥毫写就了一对挽联，挂在扬铮雨的遗像两侧，上书“将军战死魂犹在，且看匹夫斩敌酋”字迹刚劲挺拔，词意杀气毕露，却将龙一指看得赞不绝口，更是将花小玉惊为天人。

花小玉又和海霸天，红牡丹，王小刚仔细地商量了一番明日募捐大会的安全事宜，回到白雪居时己是深夜了，却见白如雪白衣胜雪，袅袅婷婷地倚靠在一张石椅之上，正痴痴的不知想些什么，而在她身前的石桌上，却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似乎是怕花小玉饿了，坐等他回来吃饭。

花小玉一时间大为感动，上前柔声道“雪儿，对不起，我又回来晚了，倒是让你久等了。”

白如雪从沉思中醒来，柔柔巧笑道“下午于叔来过，说杨铮雨将军不幸战死，知道你会忙的很晚，所以做了些酒菜，你饿了吗？先吃饭吧。”

花小玉动情地道“雪儿，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遇到了你，”

白如雪娇嗔道“就会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哄人开心，谁知道你心里到底又是怎么想的。”

花小玉深情地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雪儿，这么些年了，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吗？”

白如雪将整个身子趴伏在花小玉的背上，一双娇唇就着花小玉的耳垂吐气如兰道“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我只怕以后我若行差踏错，万一不小心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会嫌我恶我。”

花小玉失笑道“雪儿，你今日是怎么了，且不说你知书识理，温良贤淑，即便你是幽灵女鬼，狐狸化身。我花小玉也是和你不离不弃，偕老白头。”

白如雪轻咬了下花小玉的耳垂，轻声啐道“什么女鬼狐狸的，难听死了，明早我要你陪我去东城的观音庙，你若肯去，我自然开心欢喜，你若是不去，就证明你刚才所说的全是假话了。”

花小玉奇怪地道“没来由的，却去拜什么观音娘娘。”

白如雪羞红着脸，扭捏道“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你就不觉得少了些什么么？”

花小玉恍然大悟，心下也暗暗奇怪，自己和白如雪这三年来，颠鸾倒凤，行云布雨，也不知几回梦里巫山，可白如雪的肚子却不见半分动静，他自己本便医术神通，自然知道两人身子决无问题，当下邪邪笑道“少了个小小玉么，那我们自己却需更加努力，省得观音娘娘麻烦。”

白如雪愈加羞红了脸，整具身子便如一滩水般的滩在花小玉的背上，口中痴痴迷迷地道“我却是听说南城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浪子，你明早便陪我走上一遭，好么？”

面对着白如雪的软语相求，花小玉实在不忍拒绝，便道“好吧，明日我便陪你走上一趟，不过今儿晚上，我们却需找个法子，造出个小小玉来，省得观音娘娘太过费心麻烦。”

第二天天刚拂晓，花小玉便来到白雪居外的黄婆豆腐店，黄婆豆腐店中，正有两个少年帮着黄婆烧火磨豆，这两个少年，一个叫孔方。一个叫方圆，两人都是丐帮弟子，一直以来，都在黄婆豆腐店中帮忙，顺便混口饱饭，两人一见花小玉，并都围了上来，亲热地道“花大哥，又来买豆腐脑么？”

花小玉含笑道“来两份豆腐脑，还有两位兄弟，我这里有一份极重要的信件，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帮我送到楚园交给王小刚。”

孔方一挺瘦弱的胸膛，豪气地道“能帮花大哥做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两兄弟一定送到。”

花小玉将一个信封交给孔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像个男子汉了，改天花大哥请两位喝酒。”

这时方圆拿着两份豆腐脑，双手递给花小玉道“花大哥，这是新鲜的豆腐脑，热乎得紧，小心拿着了。”

花小玉接过豆腐脑，又郑重地叮嘱道“这一封信事关重大，两位兄弟一定帮忙送到，当面交给王小刚。”

方圆点头道“花大哥且放宽心，我己跟黄婆打过招呼了，往返个把时辰而已，店中她还照顾得了，我们兄弟这就动身。”

孔方和方圆两人一路疾奔。仅只半个时辰，便赶到楚园，却见楚园的大门前几十名面色凶悍，雄壮槐梧的保镖警惕站立，又见楚园连绵几里，红砖绿瓦，雕梁画栋。道不尽的豪华富贵，不由心生怯意，孔方见了方言的怯懦模样，却强壮胆气，昂头道”莫要害怕，花大哥何许人物，都说我们是男子汉了。而且花大哥还说这封信至关重要，一定要当面交到王小刚王大队长的手中。

方圆也强自镇定下来道“谁害怕了？花大哥把我们当成兄弟，总不能堕了他的威风，我们先上前打听一下，总得先找到王小刚才行。”

两人当下提点胆气精神，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到楚园的大门前，学着大人的样子，抱拳一礼道“几位大哥，我们的大哥花小玉让我们送封信给王小刚王队长，说这封信极其重要，要我们一定当面交到王队长手中。请问王队长可在此间。”

几名保镖一听到花小玉和王小刚的名字，倒也不敢怠慢，一名保镖便道“王队长便在里边，两位请随我来。”

孔方和方圆随着那名保镖进入楚园，却见王小刚和海霸天，红牡丹在假山前商量着什么，那名保镖赶紧上前道“王队长，这两个小孩找你，说是花小玉让他们送信给你。”

方圆登时不服气地道“我们可不是小孩，花大哥都说我们是男子汉了。”

王小刚含笑道“两位男子汉，是花小玉让你们来找我的么？”

方圆挺胸抬头，尽量做出一个男子汉的气势道“王队長，花大哥说这封信件极其重要，必须要当面交到你手中，所以要我们兄弟亲自送来”方圆在说这番话时大有得意滋味。

孔方双手捧着信封，交于王小刚手中，王小刚接过拆开，也不避海霸天和红牡丹，三人看罢信件，海霸天竟长声大笑道“将军战死魂犹在，且看匹夫斩敌酋，杨将军，且看我等今日斩日寇，报血仇。”

红牡丹也是目泛异彩道“如此布置，这般安排，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花小玉能做得到了。”

王小刚也是面露微笑，自衣袋中摸出两块银元，递向孔方和方圆，以当时的物价，两块银元足可让一个小康家庭作为一个月的用度，王小刚也是心下高兴，出手不免大方起来道“些许意思，两位小兄弟拿着买些吃的吧。”

却没曾想孔方登时小脸一扳，冷冷地道“你这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还是看不起花大哥么？”

方圆也变了脸色，仿佛受了侮辱一般道“难道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这阿堵物而来的么，快些收将起来，免得让我们看轻了你”

王小刚急忙收起银元，肃然道“是我唐突了，两位小兄弟莫要见怪，他日有缘，再请两位小兄弟喝酒吃饭。”

孔方骄傲地道“想要喝酒么，就到我们黄婆豆腐店，我们做的黄婆豆腐，花大哥也是百吃不厌，赞不绝口，可是下酒的好东西。”

王小刚一正颜色道“王小刚一定抽空造访，到时当与两位小兄弟共谋一醉。”

孔方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好，一言为定，如今信已送到，我们兄弟使告辞了。”言罢，昂首挺胸，大踏步地离开楚园。

海霸天不由赞道“这两人小小年纪，去颇有侠义风范，倒真是难得。”

红牡丹悠悠地道“若不是这样的少年，花小玉又如何会让他们送如此重要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