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短篇集 五十三 鸲鹆

蒲松龄 原著

        王汾滨讲:他乡里有一养八哥的,教八哥说话,颇纯熟,每次出游必带它同去,已相伴数年了。

        一日,将过绛州,而钱资已尽,那人愁苦无策。鸟便道:“何不卖了我?送我去灵丘王府,应当能卖得好价,不愁归路无钱。”那人道:“我怎能忍心。”鸟道:“无妨。主人得钱疾走,等我在城西二十里大树下。”那人听从了它。携鸟入城,相互问答,观者渐多。有一灵丘王府宦官见到,将听闻所见告知灵丘王。王爷召唤入府,想买那鸟。那人道:“小人与鸟相依为命,不愿卖。”王爷问鸟:“你愿住王府不?”鸟道:“愿住。”王爷大喜,鸟又道:“出价十金,勿须多给。”王爷益发欢喜,立刻给予十金,那人故作懊恨之状离去。

        王爷与鸟闲谈,应对便捷无碍。鸟呼喊吃肉。食罢,鸟道:“臣要沐浴。”王爷命人金盆盛水,开笼让鸟洗浴。洗毕,翻飞檐间,梳翎抖羽,尚与王爷对谈喋喋不休。不久,羽毛燥干,鸟翩跹飞起,操晋音道:“臣去呀!”顾盼之间已失所在。王爷及内侍,仰面询问嗟叹不巳。急寻那人,竟已渺无影踪了。

        后来有前往秦中的,得见那人携鸟在西安市集上。此故事为毕载积先生所记。

                          2022、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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