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乔生果然借住在薛晓燕那里。晓燕与男朋友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乔生在元旦前后搬出别墅找到了薛晓燕。她没有告诉晓燕为何又搬了出来。她也不怎么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偶尔晓燕替她去,她便会追问薛晓燕是否遇到过我。
可是很不巧的,我和薛晓燕几乎没有遇到过,我们都刻意避开对方,我大多是晚上才有空,晓燕便会选择白天去那里,至于原因,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相见不如怀念,不如各自安好。
薛晓燕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到后来听我是问乔生的事情,她才好像松了口气。挂电话的时候,我对薛晓燕千叮万嘱,不要告诉乔生我打电话的事情,薛晓燕应该是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在电话里一再与我确认,而我只能努力搪塞她。我并不想晓燕卷入那些乱起八糟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她再次受伤。
乔生打电话给我已经是我与乔浩峰见面后的第三天。那时我受伤的手已经活动自如,徐璐搬回来后一直照顾我的生活,即便我已经可以自理,她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我。那时候,我已经交接手头的工作在家休息,我始终没告诉徐璐事实,我骗她说自己在休年假。
乔生电话里说要与我见面,直觉告诉我,那时候她已经打算缴械投降了,可我不想她那样做,我知道那并不是她愿意接受的安排。
“乔生,过来家里吧,外面多冷啊我休息在家呢。”我答应她见面,约她来家里。
那时候,乔生并不知道徐璐已经重新回家,她甚至不知道我的手受了伤,所以,当她进家看到徐璐的时候,竟然瞬间泪流满面,一把抱住徐璐大哭起来。
“嫂子,嫂子……呜呜呜……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哭得厉害,哭得令我不知所措。
徐璐也抱着乔生开始流眼泪,她们像失散了多年的姐妹抱得难舍难分,站在一旁的我只能手足无措的呆立一旁。
徐璐炖了鸡汤,因为知道乔生要来,还特意到楼下的餐馆打包了几个热乎菜。三个人围坐在桌前,日子像是回到了乔生小产那会,在家里养身子我们坐在一起开心吃饭的时候。只是时过境迁,不过半年,许多事情已彻底变了模样。
那餐饭,我们都刻意避开那些敏感而不愿提及的过去,徐璐说她那段日子报的瑜伽班里的趣事,乔生则把她画的许多画拿出来给我们解释她的创作灵感,甚至还调侃我说应该向她讨个签名,日后人红了就不容易要到了。
那天,乔生没机会向我说出她的想法,只在徐璐收拾餐筷的时候她刻意把我拉到阳台,压低了声音想和我说话。可我没给她机会,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她,去到厨房和徐璐一起收拾碗筷,留下乔生一个人在客厅。我其实是害怕,害怕自己影响她的判断,害怕因为我而让乔生做出艰难的选择,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可后来我就后悔了,我后悔没能听听乔生真实的想法,也许那个时候,她根本没在纠结是否出国,而是已经走在了生死的边缘,为了求生而做着最后的努力。我是在乔生死后从她的主治医生口中得知的,那时候她已经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强颜欢笑的背后正孤独的与一心赴死的自己作着斗争。她找我许是想要我救她的,可我却把她孤零零的留在原地独自走开了,我的无心之举却最终加速了乔生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