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三年三月二十七日
Unwind bar&hotel酒店是一家改良过的英式建筑,灯光暗沉,家具都漆成酒红色,好像是刚刚装修过一样整齐干净。房间虽然小,我一个人住没什么好抱怨的。好在天花板高,呆久了也不觉压抑。
早餐摆的漂亮,作成英式下午茶的样子,最上层的scone是惊喜,烤的好香,小小一个掰开两半抹上酒店特制的柑橘蜂蜜和奶油放进口里好幸福。叫住服务生麻烦再给我一个,这么好吃,脸皮再厚一点的话我要打包好多带走。
中午吃的烤鸡和寿司。寿司不错,但惊艳到我的是那半只鸡! 我吃到后来,必须要叫一瓶啤酒才配得上这烤的香喷喷的鸡肉。抹干净嘴巴心满意足。若とりの時代になると这名字我可以记一辈子。
酒足饭饱晚上去坐船游运河,运河并不长,竟然也游了四十分钟。我这一轮已是最后一轮,讲解的工作人员好耐心继续 high tempo讲。我听进去一半,另外一半心思我只顾着望我左边的风景,煤油灯一个接一个挂在河边,散发圣母玛利亚脑后的黄色光晕。我感受这怀旧的气氛,过去好多事乱七八糟一起浮上来。岸上餐厅玻璃透过来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射在河里,波光闪耀,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梦境。
令和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早上起来看被稀疏的雪薄薄覆盖的低矮山脉,环望一整圈好不容易才能看见一大片整洁的白。灰色的天空偶尔参杂金黄色太阳光线,将整个小樽蒸的暖暖的,简直无法感受到东京和北海道气温的差别。虽然天暖,但风是冷的,骑着单车爬完好长好多的上坡路,只为去找那个写在书里的健康有机的和食餐厅。累死累活终于找到,绿色的招牌《菜はな》迎头过来。结果停了单车,抬头望向台阶上的黑漆漆的门口,一个白木板挂在门口当门神,“closed”。
我叹口气,竟然也不生气,爬了这么久的坡,是冬天来第一次出汗出的如此爽快,要感谢这没有达成的美食诱惑。我披上厚羽绒服外套罩住被汗浸透了的身体,风一吹好像进了冰柜。把拉链拉到脖子上面好好捂住,然后一路飙驰到运河旁边,爬坡的时候那么久,下来只不过五分钟的事。我拉紧领口,觉得放松又开心。
找家海鲜店坐下来吃寿司,每片生鱼片都那么新鲜艳丽。我一口一个刚刚好,11个吃下去才花了不到5分钟,刚刚明明摆满一整个黑色盘子怎么一下全都不见。告诫自己吃饭7分饱是真理,我压制住自己还要再继续点的冲动,赶紧去店左边接了杯咖啡压住蠢蠢欲动的食欲。回去还了单车,慢吞吞去逛运河。博物馆关门得早,四点就结束。我无奈退出来,明天再来。
早上去海边的路并没有多辛苦,都是平路。途径好长一个山中隧道,我在里面激动得唱卢巧音的《好心分手》哇哇大叫,旁边的小轿车一辆接一辆飞过去,我不怕,仗着旁边有护栏保护我。
大约不过30分钟就到海边,找个地方停好单车。我拿起背包爬山,走了不过三段路就到顶端。对面是茫茫一片海域,再低头一看,三三两两有人在黑石头上钓鱼。海浪打在石头上,石头上的海带和海草随着浪花一起漂过来荡过去,海水带着海草跳的一手好华尔兹。空气咸咸甜甜的,我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坐下来更近得看海,偶尔浪拍过来,诶,高了一点,只可惜没能打湿我的裤脚。
旁边没有人的时候,我盯着海看能看好久好久,大海是包容的,安静的。我可以无声地跟他说好多话,他都明白什么也不说,用浪花来回应我,还有比这更加令人踏实可靠的回应吗。后来有人过来打破这和谐的谧静,还好刚刚我已经跟大海沟通完毕。我走开让地方给他人去对大海讲他们心里的秘密。唯一一家还在开的餐厅正在门口烤鱼,好大的银色的鱼,被炭火烤的外脆里酥,只可惜我不饿,不然肯定要好好尝一尝。
令和三年三月二十九&三十日
我居然错过早上的飞机!
当初买机票的时候想了好久应该订早上还是下午,结果因为迟到机场以超过三倍的价格买了下午的飞机返回东京。怪我没事先查好从小樽到新千岁的特快电车的时间表,这里想提醒各位看官,从小樽去往机场的特快号在平日的班次并不多,趁早不趁晚才是明智选择。
一到新千歳机场我从入口一路狂奔到A门,喘不上气近乎虚脱,远远看过去航班入口似乎已经关闭。怎么办,怎么办?一个穿深桃色的航班工作人员突然走出来,我冲过去问她。这头发盘地整整齐齐的地勤小姐面露难色,温柔地回答现在已经不能再办理登记了哦。我默认,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地勤小姐亲切地指导我买下一班,我一脸的无奈都盖在口罩下面。买好下午的机票,赶紧找到个宽敞的地方坐躺着,全身力气都没了。休息近一个小时之后,才慢悠悠起身提起兴致去楼上找餐厅,吃完饭现在坐在这里写游记。
昨天买了小樽艺术村博物馆的联票,结果只能好好逛了似鳥博物馆,匆匆15分钟看完三井银行旧址。剩下最后一个彩色玻璃博物馆留到下次再来的时候吧,反正还有一个蛋包饭餐厅和念着第一天就要去的Freelance爵士乐咖啡厅没去。今早起来洗漱完毕,推开酒店大门直往运河,天亮后已经有几个小时,本来要去看日出,现在的风光也不赖。小樽早起上班的人多,大家都匆匆往海边的市政府大楼的方向走,一群幸福的上班族。
大海远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再想仔细看清楚一点眼睛都被逼得很疼。岸边停一艘中等大小的白色舰艇,看上面的英文标示是归政府所有的巡逻艇。我又有股冲动想要坐下来然后伸出脚尖去够在朝阳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还是制止住自己,海港右边一大群工人正聚在一起开会训话,我怕有人会冲过来教训我说“小姐,不要这么想不开,时间就像海水,可以冲淡一切。“
我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盯着海面直到眼睛疼了之后再往回看整个市区,市区四面群山围绕,暖春并没能融化所有冰雪,山脉好像是秃了头一样,没被银色覆盖的地方原形毕露。等眼睛恢复一点,我又再重新望向海面,什么时候远处驶过来另外一艘巡逻艇,慢慢往停泊在一边的巡逻艇靠。我希望自己有望远镜,舰艇里的房间会不会有香港电影里大亨私人舰艇那般豪华?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吃完早餐收拾房间之后再看时间已经晚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慢吞吞,边跟好友微信说要找个私人秘书,边匆匆忙忙赶车往机场走。特快号的列车途经一段海岸线,好几只白色的海鸟停在岸边休憩,全部形单影只立在石头上眼睛不知望向何处,在思考很深刻的问题,一动不动。这里的日子浸透在平凡的美里,是岩井俊二的镜头里不变的小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