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走在校园里,坐在食堂里的时候,无端想起姥姥的面容和双手,鼻头一酸,眼泪马上就噙满我的小眼睛。
姥姥在大年三十被送到医院,在哪个漫天烟花爆竹的夜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全家人站在令人窒息的病房里,带着同一种痛苦望着安静的姥姥。我拉着姥姥皮紧贴着指骨的手,两只手同样冰冷。第二天,姥姥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山好水好庄稼好的故乡。
那时候总是喜欢坐在姥姥身边,拉着姥姥的手,一边抚摸着那双瘦瘦的满是老年斑的手一边和姥姥讲话。姥姥很早就来到姥爷家和姥爷一起生活,一起经历过数不清的艰辛和坎坷。虽然平时总是会忘记事情,可是每次讲起过去的事情却十分认真,人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讲到兴起,还会一边学着表情动作讲,但是无论讲好的坏的,最后我和姥姥都坐在沙发上笑得停不下来,只剩下姥爷在旁边无奈的看着。
很少和姥姥讲以后。每每说到我上大学了以后我工作了以后,姥姥都会安静的笑着,然后叹口气说我还能不能到那时候呢?我总会说姥姥你说啥呢,你会像现在着样好好的,你会看到我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然后看我找个媳妇儿,再生个可爱的娃娃。说到这里的时候,姥姥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有一天,姥姥皱着眉头咽下药片,放下手中的杯子拉起我的手,安静的看着我,然后转头看向空气说,“有时候啊,人说没就没有了,你也没办法啊” “姥姥...” “真的,人就是这样啊,有一天说没有就没有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就没了。”姥姥低下头抚摸着我的手,说你的手和你妈妈的手特别像手指长长的,表情和任何一个平常的时刻一样安静从容。而我望着姥姥,一阵酸楚堵在心里,说不出话来。
我料定以后的每个春节再也不会有热闹和喜庆,取而代之的应该是无尽的悲伤。可是悲伤这玩意来的猛,去的好像也快。今年大年初一从姥姥坟上回来,大家还是会大笑,还是会把酒言欢,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想,也许大家都是努力在掩饰吧,不想触及彼此共同的痛处,不想让可恶的悲伤像洪水一样倾灌。
黄昏的时候,我独自站在姥姥坟前,抓一把黄土,飘散在风里。姥姥真的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