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命植下一颗诗意的种子
生存,还是死亡?自从莎士比亚400多年前在《哈姆莱特》中提出了这个哲学命题后,它便时时萦绕在每一个生命意义的追索者的心中。当人的视域扩展到整个宇宙,发现即使如地球一般庞然之物,也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那么就能明白无论渺小如人的生存和死亡,还是壮观如一个星系的诞生与消逝,都只是时空演进中的一个瞬间。死亡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无需忧伤,更无需恐惧。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如何活着,似乎才是人的意义和价值所在。于是,故事就围绕“生”展开。
我们听到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都应该清楚:每一个故事都暗藏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它只是多种可能性当中的一种成为了现实。何况,一个故事的发生还不是一次性博弈的结果。我们通常讲故事的方式里包含着很多谬误,有很多因素被剔除、省略和忽略了,或者多个因素中的某个因素的作用被放大,某个因素的作用被缩小甚至完全去除了。
一个故事就是一个按特定的故事逻辑和偏好制造出来的产品,但我们的认知、判断和选择往往受故事里包含的“真理”所引导。
我们经常会读很多的商业传记,一般来说:
讲成功的故事远多于失败的故事;
成功故事里,个人所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要远大于各种偶然事件,甚至偶然事件的重要性会被完全略去不讲——如果讲得过多的话,人物形象就会受损;
商业传记故事的创作和神话创作是一样的。
我们今天读的很多故事都是神话故事的代偿品。神话就是各种做不到的愿望的表达,希望自己能在想象中体验,甚至拥有那种能力和精力的故事冲动。今天的很多故事都是按照神话的逻辑来编写的。
搜罗、选择、聚焦成功企业和人物;
分析这些企业和人物在认知、判断、决策上所谓的“关键时刻”;
用特定的故事框架,加上一定的理论框架,把这些“关键时刻”串起来;
不管是《追求卓越》还是《从优秀到卓越》,差不多都是用这样的工序打造出来的故事。
如果我们用“偶然性与认知”的视角来看这些成功的故事,你会发现:这些作者去掉了作为整个故事整体背景的偶然性,他们不会明确声称,但是一直在试图表明传记传主的成功是有某种必然逻辑的。
怎么体现这个逻辑呢?在叙述过程中,把人为因素凸显、放大,把偶然因素淡化,甚至完全滤除;在手法上,从结果倒推起因;在作者和读者的眼里,故事线不是一个密密麻麻网状或者叶脉状的形态,而是一条一以贯之的线。我们也能看到一些节点,但节点中的要素变得非常少。
刘慈欣常常在小说中为我们描述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是科学、科幻的世界,前者纷繁、灰色、喧嚣,充满暴力、利益、欲望等,后者充满着不可思议,要凭借想象才能到达,比如《带上她的眼睛》中“我”的现实生活和“她”被困在地心,《中国太阳》中水娃为了生存挖煤、擦鞋、当蜘蛛人的生活和他在太空的经历,《全频带阻塞干扰》中莫斯科防线的战争和靠近太阳的“万年风雪”号,《坍缩》中省长所关心的长江水患和科学家所关心的最微小与最阔大的研究对象……这两个世界给予人的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观念认识的碰撞构成故事讲述本身。那么,分属于两个世界的角色之间就会形成性格气质的陪衬与对比,借以丰富科幻小说的人物塑造,扩展科幻小说的表现领域,在人物行为选择的对举中直达主题所要表现的人文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