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藕

那是我们的根

泥土里刨出来的活路


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几十位姑娘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俏生生,脆生生

就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任何人经过都会赞一声耐看

于是,她们伴着夸赞

和着暖阳

盈盈地便是裙裾摆动

便是花红柳绿

便是乱了一池的温热的水


残花败柳总是会被清理的

就像池塘总会有干涸

那里没有绿,也没有红

有的只是发黑的泥土

令人不耐的土气

那是沤了一年的营养

那是深埋着洁白的土地

那是三百多天的孕育

是几日的繁忙

这时的赞叹更多更密集了

但是却没有姑娘的娇羞

只是许多的小胖子

笑着,闹着,哭着,喊着

离开了生养着的泥土


有人在耳边说着

那是我们的根

是泥土里刨出来的活路

三岁的小孩只是夸耀着手里的红莲

忆着梦中的婀娜

却没看见,池塘深处

沧桑的眼光

肥得发黑的泥土里

孕育着的发展着的

其实才是希望


伴着脆生生的姑娘

看着叶绿花红

一个行李箱便带走了全部

有人说着年轻人便应该行走四方

年轻人便要出门闯闯

年轻人……

于是年轻人就伴着有人说

开始了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长达四年的迁徙

那时的荷塘正好是花开

袅娜的君子笔直

送行的身躯却快要低到泥土


闯荡的日子里

梦里的婀娜身姿只是一闪而过

白胖的身子却老是浮现在眼前

那是在泥土里深深扎着的

那是把美丽的花朵托举的

那是让花更红更艳更美

而沉浸在泥土里的

再也无法屹立于阳光下的根

深扎于泥土的根啊


红的是莲

白的是藕

红的是年轻人

白的却是那弯曲扎根于泥土的人啊

那一塘的花又是美丽了吧

那又有多少的茎在黑暗中悄然孕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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