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有时间管我,我就一直在外婆家长大,外婆的老家地区偏远,经济落后不发达,生活水平本就不高,外婆又因为早年的艰苦劳作落下了腿疾,一到阴天下雨天便疼痛难忍,整个家庭的重担便落在外公身上。
一间略显破落的小屋,不大的庭院,两颗古老高大的枣树,几亩农田,这几乎就是我记忆中的全部。
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玩物,就跟着一群小伙伴上树摘果子下河捞鱼虾,每当果子,还未成熟,我们便争先恐后的上树去摘,吃了一口酸的掉牙,我的体格瘦弱,再加上平日吃的营养不良,自然争抢不过他们高处又爬不上去,只能捡捡地上,看上去还蛮好的果子却依旧吃的津津有味儿。
鱼虾自然也是不好捞的,一群鱼儿在水中灵活游动,活脱脱像水中的精灵,可望又不可及,即使你偶然运气好,将鱼儿捞到手里,可那鱼却灵巧的很,尾巴一摆,身子来回一抖,又在你的手中溜走了。
平日里最期盼的事情便是去赶集,每周大概只有一次大商小贩儿,都会在村里唯一的大道两旁摆摊,叫买叫卖的声音不学于耳街上那叫个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外公整日劳作,自然是不想去的,而外婆也是素来清静,不想去凑热闹却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一周仅此一次,机不可失!外婆一向是很疼我的,只好答应着陪我一同去。
外婆的腿不好,走的是极慢的;而我总是迫不及待,一心想着往前去:撒欢似的往前跑去,一会儿却看不到外婆的影,只好先停下来,着急的踮起脚尖向后眺去,却看见外婆笑嘻嘻地赶来,嘴上还吆喝着:“慢点,慢点!”
集上的物品琳琅满目,吃的,玩的,总是应有尽有,那是我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买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吃,在街上这逛逛那逛逛,不亦乐乎。
而让我驻足观望的是一个工艺品的小摊,小摊并不大,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艺品,木雕的小人,刀剑,每一个都不大,小小精致,刻得栩栩如生。
摊主是位,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人,他用巧夺天工的手艺雕刻出这些工艺品,而岁月也在他的脸上雕刻出刀削般的痕迹。
而这个小摊真正吸引到我的,却是挂在一个木杆上的木风铃。小摊,在整个街道的尽头,在此人已经不多了,故已经不感到喧闹,每当清风一吹,木风铃便叮叮叮叮的响。清脆的声音从双耳直传到心扉,让我不由得感到空灵起来。
再细细观察着木风铃的样貌,又感觉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工艺品:几根木管叮叮当当的垂下来,互相敲击着,上面是一个木雕的小鸟,张着精致的喙,好像在喳喳鸣叫着,仰着脑袋伸着脖子,翅膀自然的垂落下来,甚至连羽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第一眼便爱上他了,连忙向外婆要。外婆问了问价格,虽然不算太贵,这对于我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外婆稍稍有些犹豫,我见状连忙撒起娇来,外婆又拗不过我,又是满脸微笑着:“好,好,咱这就买。”
我费了好大劲儿把木风铃挂在屋檐下,蓝天白云映衬着,显得格外动人,吃饭的时候,每当风从天边赶来,木风铃便又叮铃铛铛的响。外公见了,对着风铃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些什么。
进入梦乡,木风铃那清脆的声音和外婆亲切的音容交织杂错着,还有外婆那和蔼的微笑……
风铃融在心深处,重拾旧忆,将那轮回隔世的静,勾勒,浅唱,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