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院子里的榆树不再枝繁叶茂,而是光秃秃的,难看极了,看着也憔悴,每当夜晚,风将它光秃秃的枝干吹着晃来晃去,像是黑色的巫婆,可怕。但你细看她的根部,虽是冬天,但仍有嫩芽崛起,我感叹嫩芽的生命力,却忘了他们身后的榆树。
我肠胃一向不好,母亲担心我,为了使我养好胃,她每天早晨坚持为我熬粥喝。我一向知道母亲为我早超,我一向知道母亲为我的粥所花费的心思,可我却不知道母亲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就要起来为我做早饭。
每天母亲起床时,我都是睡得正香,而母亲怕吵到我,从把脚步放轻,轻轻挪到厨房,打开灯,此时陪伴她的只有窗外的榆树与呼啸的寒风,她从不怨什么,仍每天变着花样做粥。一次,我睡不着,早早起来了,当我认为父母与妹妹都在床上熟睡,我醒的最早时,我瞧见厨房有一丝昏暗的光。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虽说厨房里的灯一向不怎么亮,但还是使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模糊的看到灯下有一个人,穿着酒红色睡袍,她不年轻了,脸部线条不流畅,我瞧不出她的神色,但我总觉得她此刻很高兴,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没有她这个年龄段的人所对生活的失望,她是热爱生活的,她将之前所浸泡过的食材通通放进锅里,用勺子熬,见熬的差不多了,蹦蹦跳跳地去拿碗。我该说我的母亲有孩子气。她拿了碗,盛了粥,用小勺尝了一点,皱了皱眉头,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从盐罐里挖了一点放进粥里,搅了搅。,又尝了一点,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将粥端上桌,放好了筷子,戴上她的睡袍帽子,从厨房跑出来。看到站在转角处的我,眼中有惊讶,脱口而出:“我刚打算去叫你起床,结果你自己起了。”我冲她笑。“你牙刷了吗?”“刷过了。”“哦,那快来吃饭,我今天的粥做了创新哦,肯定好吃,快来尝尝看。”她开了大灯,向我展示她做过创新的粥,上面用菜叶拼了一个笑脸,她兴冲冲地看着我,我看着那个笑脸笑。“好丑啊!”“哪有?明明很好看啊!”我看着不再年轻,但心不老的母亲,我看见她面上的皱纹,“妈,你老了,都有皱纹了!”“瞎说,我明明很年轻的!”随后坐下来陪我一起喝粥。等我喝完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送我上学去了。
窗外的榆树仍旧经历风吹雨打,我不愿承认我的母亲像它,但母亲爱榆,且能给我像榆树对嫩芽般的呵护,所以我的母亲应当是一颗“幸福榆树”,自己幸福,也给予我幸福。